傅良夜缓缓收紧手指,斗笠客的呼吸愈发困难,脖颈处也开始发出骨骼被挤压的咯吱声。
「你…杀…杀不得我。」斗笠客一张脸憋得紫红,却仍旧挤出个阴测测的笑来,朝傅良夜身後望去。
「本王能杀得你!」傅良夜踢起地上的剑,握在手中,抬剑便欲劈下。
「咻——」
极其细小的破风声。
傅良夜颈後猛地一阵刺痛,眼前忽然天旋地转,握着人脖颈的手一松,跪倒在地面上。
全身都软得失了力气,知觉一点点儿被吞噬,他挣扎着想起身,可又重新栽倒在地面上。
不知何时,二人身後树上竟然多出了一位少年,此刻正坐在枝杈上,嘴里叼着一只熟柿子。
斗笠客捂着脖子躺在地上咳了一阵儿。
「飞羽!下来!」
闻言,被唤做飞羽的少年将柿子一整个吞到嘴里,这才跳下树来。
他从腰间取了水壶,恭恭敬敬地递给斗笠客:
「按主人信上的吩咐,这银针上涂的毒并不会伤他性命,只是让他没有气力,暂时不能行动。」少年瞥了一眼傅良夜,「主人,您当真要留着他?」
「多嘴。」斗笠客接过水壶,猛地灌了一口。
少年悻悻地退到一边,抬头望天。
斗笠客屈膝蹲下,忍不住伸手覆上傅良夜此刻略显迷离的双眼,感受着如同蝶翼颤动的睫毛给手心带来的微痒。
「这般不领情,我可是尽力护着你的。若是直接把你杀了,岂不是可惜了这张脸?舍不得啊舍不得!」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傅良夜怒火中烧,掌心握紧了剑刃,企图用疼痛唤起片刻清明。
鲜血沿着剑刃淌下,染红了他的素白衣衫。
「王爷何必自伤?让小人着实心疼。」
斗笠客怜惜地捧了傅良夜的手掌,朝着伤口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气。
「滚!」
傅良夜再也忍耐不了,拼尽了最後一点力气,屈膝踹上人的小腹。
斗笠客被这一脚踹得滑出几丈,当场又呕出一口血,左手撑地勉强稳住身形。
「真是烈性子!」
站在一旁的飞羽暗自惊讶道。
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了,像主人这般暴戾恣睢的人也会忍气吞声丶做小伏低,还被人踹得血溅当场!
斗笠客拍了拍衣袍起身,没事儿人似的踱回原处。
「人都到齐了?」斗笠客瞧着力竭晕倒的傅良夜,头也不回地问询。
「是,狼王已入陷阱,只待您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