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一圈一圈荡开,小将军恍惚间听见了马蹄声。
那是十七岁那年,从朝阳中跑出来的一匹意气风发的小红马。
蛮横地闯进了他的心里。
「简直荒唐……」晏西楼暗暗想着,目光黏在傅良夜身上。
等晏西楼再晃过神时,他已经同傅良夜并肩靠在了石头上。
傅良夜以为这厮靠这麽近是要揍人,下意识地离远了些。
晏西楼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不提刚刚自己失神因何,反而先发制人,一本正经地问:
「王爷方才盯着臣看什麽?」
傅良夜晃了晃神,托着下巴「啧」了一声:
「小将军面如冠玉,没想到啊,更好的都在这身儿衣服下藏着呢。啧啧啧,瞧瞧,这魁梧健壮的上半身!再看看下边儿,哎呦喂~没眼看~怕是你走在街上,都得被姑娘给你掷的果子砸死呢!」
晏西楼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面上添了薄红,在缭绕地水汽下看不真切。
「你……」晏西楼一时竟不知如何还口。
「你你你,你什麽啊?晏将军嘴这麽笨?」
傅良夜觉得逗晏西楼真是有趣极了,察觉出晏西楼此时的窘态,笑着在空气中比划了一条线。
「喏,不逗你了,是在看你身上的疤。」
「疤?」
这些狰狞的,颜色略深的,凹凸不平的皮肤,是每一次大仇得报後留下的战利品。
晏西楼低眸,指尖抚上肩头的疤痕。
这有什麽好看的?看起来还有点些丑,他早就忘记了这些疤痕的存在了。
晏西楼想背过身去隐藏胸前的疤痕,可是他的背後也有不少。
藏不起来。
傅良夜眯着眼睛观察晏西楼的一举一动,忽然踩着浅水处的石头凑近,低头鞠了一捧水,抬手移到晏西楼头顶。
晏西楼抬眸与人对视,冷静地看着傅良夜。
傅良夜笑得一脸猖狂,然後明目张胆地将一捧热水洒在晏西楼的脑袋上。
「冰山脸,看着一点儿也不喜庆。脸绷得这麽紧,不会笑一笑麽?」
傅良夜嘟囔着,用手舀着水接连往人脑袋上浇。
「没什麽好笑的,我为什麽要笑?」晏西楼认真回答。
「呵呵,也是哦。」
傅良夜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有一瞬间恨不得自戳双目,朝自己脸上扇几个大耳刮子,叫你嘴欠!
於是他身体力行,开始报复——
晏西楼被气成河豚的傅良夜一捧接着一捧的水浇得睁不开眼睛,此刻只得胡乱摸着,将四处做乱的手腕紧紧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