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泪眼婆娑,哑着声道:「他在哪里呀」
军士有些无措地安抚她:「您先休息片刻,殿下一定会过来的。」
只有领头的那位军将家中有一小女,稍稍懂得如何安慰姑娘,他哄着施施浅浅睡下,接着便匆匆吩咐人传信到宫中。
等到雍王的近侍回信後众人方才安心下来。
他们是李鄢在军中的亲信,今日全都同时当值为的就是照看这位小姑娘,没成想竟还是险些出了事。
说来也怪,雍王与卫国公的关系虽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但对他的嫡长女却仿佛很愿意去护佑。
施施在梦里又生了魇,思绪模模糊糊的,等到她猛然惊醒时又成了一片空白。
她抚着额头细瘦的脊背弓起,瞧起来还不如只小雀更康健。
她摸过桌案的杯盏,饮了一大杯茶水。
喝得太急,她连声咳嗽起来,衣襟也被茶水打湿。
慌乱之中内室的门却被人突然从外间推开,施施的杏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充满希冀地仰起头笑容却渐渐地落了下来。
她抓紧松软的薄毯,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呀。」
施廷嘉静默地看着她,良久才哑声说道:「我回来了,施施。」
施施不知他是何时回的京城,也不知他是怎样闯进来的。
外间不是射生军的军士在候着吗怎麽将他放进来了
「这两年你还好吗」施廷嘉像是在压抑情绪,声音极轻地问道。
朝野内外再没有比他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施施从未想过他还会这样温柔地讲话。
她的确是太久没有见过他了,到底也是儿时的亲密玩伴,不好像待陌生人那样待他。
施施点点头礼貌地说道:「我还好,郎君呢」
施廷嘉倏然轻笑一声,他这一笑很是厉害,简直像是盏明亮至极的长明灯,原本寻常的内室瞬时蓬荜生辉起来。
她在心中暗想,若是让那些爱他爱得痴狂的姑娘们瞧见,不知又要怎样疯。
但她见他又不再言语,她也不知说些什麽,只是轻轻地掀开薄毯下榻。
好在今日穿的是骑装,若是长裙可太麻烦了。
摸到腰侧时,施施突然想起她带了那个荷包,里面还盛着七叔赠予她的令牌。
真叫他说对了。她脸颊微红,这微妙的神情却尽数落在了施廷嘉的眼里。
他才刚刚回京不久,全然没想到会这样快再见到她。
但在曲江池听闻她就在近旁的上林苑坠马时,他不顾众人,直接骑马疾驰了过来。
可真的见到她时,反倒不知要说些什麽。
施廷嘉静默地虚扶着施施下榻,她的腿还有些软,险些要落入他的怀里。
那梨花似的淡淡馨香萦绕在他的鼻间,直令他的心神恍惚了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