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二「哎哟丶哎哟」的怪叫了几声,凑近灯笼铺,扫了一眼:「还真有灯谜啊,只是你这种花灯也就糊弄糊弄小孩子。各位要是真想赏灯,还得去我们严记灯笼铺。」
韩昭不由的感觉到好笑。怎麽会有人自降身价,跟他这个小灯摊抢客,这严二不愧是个没脑子的。
他冷笑道:「听说严记灯笼铺的花灯二两银子都难买到一盏,在我这小灯铺上二十文就可以拿走一盏花灯。能和严记相比,真是抬举在下了。」
「只是,」他话锋一转,「这上元节的花灯,说到底,只不过是图个吉祥喜庆的物件,无论价格贵贱。能博大家一笑,给大家带来点乐子也就是了。人家爱上哪儿去看,我怎麽管得着。严二公子又何必如此动怒呢?」
她四两拨千斤地回怼了严二的挑衅,说的话又谦逊有理,连围观的群众都附和起来。
「是啊,我乐意去哪儿看就去哪儿看。」
「连这个都管,闲的吧。」
「我就喜欢来这儿看,小哥笑起来好看的呢!」
严二被怼的「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又不甘心这麽灰溜溜的回去。
他往人群中扫了一眼,看到一个姑娘手里提的花灯,眼前一亮。
忙上前去问:「小姐,你这花灯是严记的花灯吧?」
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今年好不容易才买到严记花灯的李小姐。
今日她约了好几个小姐妹,一块逛灯会,见到这儿围了许多人,小姑娘们爱热闹,都凑上来看一看。
李小姐冷不丁的被问到,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微微低下了头,又按捺不住想向小姐妹们炫耀的心,回道:「正是严记的花灯。」
严二忽然高兴起来,大着嗓门说:「各位请看我们严记做的花灯,哪里是这些小灯笼可以比的,也只有这样的花灯。才配得上姑娘你这样的花容月貌。」
李小姐被这直白的恭维夸的不禁羞红了脸,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严二的声音落在她提的花灯上。
那是一盏造型繁复的六角花灯,花灯的底部还坠着彩色的璎珞。
的确是好看,围着的人嘀嘀咕咕的讨论起来。
「我要是有钱,我也去严记买一盏这样的灯。」
「疯了吧,花那麽多银子,买一盏不能吃,不能喝的灯。」
「小姐,我看李小姐的这盏灯,还没有前几日那小灯匠给您做的那盏灯好看呢。」莺儿在贺兰君耳边小声地打抱不平。
贺兰君闻言,笑了笑,继续*关注场内的发展。
今日她和小姐妹们逛灯会,恰好赶上了这场热闹,全程围观了小灯匠不卑不亢的回击。对小灯匠接下来的回应,她十分好奇。
韩昭只觉严二又烦又蠢,耐着性子问了李小姐:「敢问小姐,您这一盏花灯要多少银子才能买到?」
李小姐扬声道:「不多不少,正好十两。」
韩昭摇摇头,嘴里「啧啧」两声,一副惋惜的样子:「真是有钱啊。只是,这样的花灯,您要是在我这儿买,一两银子可能都用不到。」
严二嗤笑一声,扯起一边的嘴角:「这样的花灯,你做得出来吗?」
韩昭笑着反问:「我做不出来,难道你做得出来?」
莺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围着的众人也跟着轰笑起来,连贺兰君都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安宁县谁人不知,严记灯铺的二公子,他做的灯笼呀,风一吹就散架了。
严二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瞪着笑着的人群,疾跨两步,一把抓住韩昭的衣领,想给他点教训。
眼看着热闹要闹大。
贺兰君站了出来,朗声喊道:「严二公子。」
一时之间,严二和韩昭都停下了动作,朝她看过来。
韩昭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又遇到了贺小姐。
贺兰君道:「严二公子,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您家的花灯富丽堂皇,自然有富贵人家来赏玩,别人家的花灯小巧精致,也有平头百姓来乐上一乐,严老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种小买卖生意,他又怎麽会介意呢?你说是吧?」
严二倒真的犹豫起来,要真是闹出些什麽,传到爹的耳朵里,他少不得又得被训斥一顿。
况且,一个大美人来温声劝解,他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不想跌了份子,真的就松开了手。
还装模作样的补充了一句:「这次我就放过你了。」转头对着跟过来的两个仆人说:「我们走。」
边走边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贺兰君。
贺兰君眼观鼻鼻观心,连个馀光都没有施舍。
韩昭整理整理被搞乱的衣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做了这麽多年体力活,要真是打起来,不定谁输谁赢呢。
只是跟个蠢货在大街上扭打,实在是有碍观瞻的。
幸好有人解围。
热闹看完了,围观的人也散了去。一群小姐妹又凑在了一起,准备接着往下逛。
韩昭也不好上前,只遥遥的作了一揖,表示谢意。
贺兰君微微欠了欠身,当做回应。
灯市上的这点热闹很快就传开了,严老爷气的大骂:「不中用的废物,净会给我丢人现眼!」
连韩建德都知道了,匆匆的赶了回来,一脸着急的样子:「他们没为难你吧?」
韩昭笑着回答:「没事儿,爷爷。我多聪明啊,怎麽可能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