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那边,经过这几天的搜查。内部加上先前的王西,一共有三人来自王家村,其中一人灵根正常,一人灵根虚浮,倒是很符合王西一样。
而殷都那边,却是一无所获。
也是查出了三个祖籍在王家村的,巧的是,他们都在朝廷担任着或大或小的职位,除却比常人聪慧些,倒是没别的异常了。
聪慧…?等等,既然灵根都可以换,那为什么脑子不可以?
听遥垂眼看着手上的来信,看来事情比想象地要棘手。
祭祀日这天,村子里的人要戴上随机挑选的面具,穿着成婚那日的喜服,载歌载舞。后随村长一起去他们之前梦境中去过的庙里,一一上香祈福。
当着神明的面,重新三拜高堂。
“外面是什么情况。”盖着红盖头的听遥,因看不见而不得不求助谢逢臣,入目全是红盖头的红。让她看的有点晕。
“没什么情况,还没到我们。”谢逢臣随口一答,顺便将手边的红绸往后拉了一下,线条绷地更紧了,也更加方便听遥感受他的位置。
变故突生,他们手中紧握着的红线,在这一刻突然断掉了。那一瞬,听遥感受到有无数道如炬目光直直地投向他们,像是被刀尖包围般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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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气
听遥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下意识挺直了身子,不知为何,原本厚重的红盖头却在这一刻变得轻薄起来。
看到了十分惊奇的一幕。
周围村民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下半身还保持着最初站立的方向,上半身却以千奇百怪的姿势,扭曲着,转向他们。
瞳仁泛白,眸光呆滞,却在不觉中好似靠的越来越近。
谢逢臣立马弯腰捡起手边断掉的红绸,将另一半递到了听遥手上。因为红绸是从中间断开的,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被迫拉近了不少,几乎是紧贴着的。
他温热的气息在瞬间将她包围,她眼皮张合的瞬间,那些村民又恢复如常,好似刚刚不过是她的幻觉。她再次被厚重的红盖头隔绝了视线。
“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少女娇软的嗓音夹杂着丝丝恳求,在听遥耳边响起。
听遥摇了摇手边的红绸,谢逢臣感觉到轻微的晃动,将头朝她的方向偏了偏,“嗯?”
她垫了垫脚:“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兴许是气音的原因,让她的嗓音多了些平常没有的绵软感。
谢逢臣勾勾唇角:“没有。”
听遥哦了一声,便也没再开口,心下却是在思索声音的主人。她排在心里暗暗查了一圈,最终,透过红盖头,隔着人群将视线落在了右边的神像上。
“求求你,救救我。”少女带着恳求的嗓音更近了。
听遥唇瓣轻张,声音像被扼在了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被逐渐剥离,她只能感受到脖颈皮肉被锋利的刀刃划过,濒死的感觉,刺痛感明显。
抓着红绸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
饶是谢逢臣也意识到了不对,指尖微动,捏了个清心咒。听遥的意识立马回归,但她还是下意识摸了摸颈部。刚刚的濒死感过于真实,让她有片刻的失神。
谢逢臣面色有些阴沉,眼尾却逐渐上挑,眉梢处却透着冷意,松开了握着红绸的手,双手结印,浮至半空,马尾高高束起,大红色的喜袍随风翻转。
将少女的红盖头也吹得掀起一角,露出清冷似玉的轮廓,以及微微仰起的细白脖颈。
一时间风声、雨声、雷声都在大作,听遥也在这一刻回过神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想干什么?快停下。”有村民面露惊恐,朝他们扑来。
“快住手!神明之怒可不是我等可以承受得起的。”
“真是孽畜,我们生你,供你于神明学习仙术,修得为官之道,你们就是这样报答的吗?”
他们的面容逐渐扭曲,五官都混在一起看不真切,四肢骤然伸长,像动物一样爬行过来,速度却极快。
谢逢臣挡住周围不断涌过来的村民,听遥一步一步走到了神像面前,拿起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朝神像砸去。
这个村子漏洞百出,她早该察觉的。
宁春愿和明净的信中并没有明确提及沈听鹤,只能说明是沈听澜也不知道。殷都国师一向只在殷都命数有变动之际出现,诸如百年前的仙魔大战。
但殷都的命盘还在转,就说明沈听鹤还存活于世间。这一切也许和他有关。但绝无可能和神明沾上关系。若非要说,那也只能是人的欲念。
因为纪元大陆,无真神。
村子里根本就没有活人,他们早就被神像或者是其他东西吸尽了生命力,留在这里的不过是被锁在这里周而复始的残魂。
引着一波又一波的修士前来查探,最终无功而返。只得将这一切归咎于村俗的落后愚昧。
神像是源头,想要出去只能摧毁神像。百姓是怎样摧毁神像的呢?是信仰崩塌的愤恨,所以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捏着供盘里的瓜果,砸过去,霁青色的玉带从她的袖中飞出,将捡起地上四散掉落的红绸捡起来,绕在神像上,用香火点燃。
烛火星星点点自少女清淡的眸中升腾而起。神像出现了裂痕。听遥却因为这番动作,身体里的灵力正逐渐被抽空,就好像燃起的不是香火,而是她的灵力。
可她别无他法,袖中的手指蜷了蜷,加速玉带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