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医生确实进来说过他的病情,但都是身体上的损伤,最严重的只是他的手上那道贯穿伤。
“他得了抑郁症?”
在学校的时候,白柠微曾经在一次地震灾后做过志愿者,见识过各种身体损伤,还有亲人离世后走不出来的人群,自然也对抑郁症的症状有了一定的认识。
她之前就已经怀疑过,但她没有深入去想。
因为傅景然太优秀了,他的人生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太过顺遂,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呢?
白柠微还是不敢相信。
“怎么?”傅悦然看着她,笑了起来,“你现在又觉得怜悯起来了?那四年前你离开,为什么可以这么干脆呢?你明明知道,他的病还没好呢,他差点死了!”
她的心猛然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从脚下开始升腾,她站着的位置整个开始坍塌,陷落。
白柠微觉得就连自己的声音都开始虚无遥远了起来,可她却说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只能僵硬的说着:“什么?”
“没什么,我答应过哥哥的,不会告诉你,”傅悦然看着躺在床上的傅景然,“你看多好笑,我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躺在那里,连阻止我的能力都没有,怪不得别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
白柠微站在原地,傅悦然说的话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让她难以消化。
傅悦然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开始可怜他了?最好不要,你要么离开,要么永远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中途变卦,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知道了。”白柠微重新坐回了位置,却没有告知自己的选择。
“什么意思?”
“我和傅景然之间的事情,让我们两个好好谈一下,好吗?”
傅悦然站起身来,她扫了一眼他们两人,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烦躁感,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可以,做好决定最好和我说一声,我怕我哥发神经起来,谁都拦不住。”
“不会的。”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们重逢之后,傅景然都对她非常小心,想迈前却克制着站在原地,生怕被她讨厌,他都已经这么谨慎了,自己却还是不愿意信任。
“他以前不是困住过你吗?你现在反而相信了?”
“嗯,他如果想这么做,早就做了,不需要等到现在的,也没必要……”
没必要等到现在这样,把自己弄得一身是病。
傅悦然笑了:“好,以前拼了命的不信,现在又好懒话不听,还真是配锅配烂盖。”
她说完,秉承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走了出去。
但终究又有些担心,还是打了电话:“徐医生,还是需要麻烦你一下……”
白柠微走到门边,将门关上了,整个病房里只有她和傅景然两个人。
过去的记忆快速在脑子里闪回,清晰的让她震惊。
那些缺憾,痛苦,绝望,她都曾经经历过,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不需要去抹杀,应该全部保存进自己的回忆之中,但又不能完全被它们束缚住。
白柠微低头看着傅景然的睡颜,他瘦了很多,和四年前的他不一样,和七年前的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