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沃瑾一时哽住。
二妹在一旁凑近素衣耳侧低声:「姐,怎麽办,越激越坏了,没想到她还是个豪烈的。」
素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瞧着。」
袁沃瑾抿唇压下心中那莫名的酸楚,微俯首凑近楚怀瑜耳旁道:「若是你不比,我就不告诉你你皇兄在何处。」
一句话惹得小金雀怒目瞪他,仿佛在无声控诉他是个不折不扣「不要脸的荡夫」。
见人终做妥协,袁沃瑾抬手摸上那颗仍是脏兮兮的脑袋揉了揉:「这样才乖。」
气得不行的小脏人剜他一眼便气啾啾地回房了。
见人入洞,二妹才上前:「你和她说了什麽?」
袁沃瑾不答她所问,只道:「二位可否借一身乾净的衣裳,方便我家夫人更换。」
此时素衣也上前调侃:「我瞧你是把她气得不轻啊,大哥。」
听及这一声「大哥」,袁沃瑾莞尔:「拜二位姑娘所赐。」
二妹抱胸道:「既已结拜,大哥倒不必如此生分,我与姐见大嫂,定如见大哥。」
从旁人口中听及小金雀是为「大嫂」「夫人」等词时,总有一种与他牵连在一处公众於世的怯意与欢喜,袁沃瑾不自在地拳轻咳一声,却也没有反驳。
二妹往洞中望了一眼:「不过我说大哥,这女人是要哄的。」
说着不知从何处掏出一罐小瓶塞给他:「壮阳的,一顿哄不好,两顿就好了。」
壮阳袁:「……」
第46章亵渎皇权
夜色朦胧,淳淡轻柔的光掠过树影沿着石壁倾泻而下,笼罩在石壁下的少年身上,透着些许不真实,少年面壁负手而立,纵是一身粗布衣衫灰尘扑扑,却也掩不住那骨子里的矜贵敖冷之气。
疏离中略带漠然,似是凡尘杂事如何也侵扰不了他。
只可惜这闷闷不乐的模样,着实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个不曾受过怠慢的骄奢小金雀,哪里能受得住那等气。
袁沃瑾抿住唇边笑意,走至人身前,将手中衣物递至他面前,示意他换身乾净的衣裳。
馀光瞧见来人,又见他手中衣物,楚怀瑜敛了些情绪,却并未去接他手中递来的衣物,反倒问他:「我们距离皇宫已有百里,这寨子里无人知晓你我身份,寨中不乏男子,你为何还要拿女人的衣裳给我?」
一向聪慧机智的小皇帝怎会不知何为谨慎,只怕余怒未消,故作刁难,袁沃瑾倒也不拆穿,只是收回手,兀自理着手中衣物,似是做趣般调笑而语:「怕这寨中女子瞧上陛下。」
楚怀瑜不悦,哼了一声:「怕我和你抢女人?」
「……」袁沃瑾默了默声,不由嗤笑,「随陛下怎麽想。」
楚怀瑜又是一声冷哼,越发认定自己的想法:「你喜欢舞刀弄枪的,回宫後朕便赐你,成千上百随你挑。」
说罢夺过他手中衣物转身进了竹帘隔开的石洞浴池内。
手中衣物空去,袁沃瑾的思绪还停留在他方才说的那句话。
小金雀这是——在为他与旁人亲近而不高兴了?
隔着疏密不一的粗制竹帘瞧向洞池内里,依稀可见洞池旁侧人影,水光映竹帘,雾气绕浮晕,少年解衣衫的动作带着些许诱引,自瞧不清的竹帘外窥见,勾得人心驰神往。
一向严规戒律的大将军惊觉自犯心规,匆忙转身背过,试图让自己冷静,却不过片刻,便闻身後内里似有重物滑落之声,不及沉静,他开口便唤:「楚……」
唤至一半他顾盼洞外左右,而後改口:「玉——玉儿?」
这生涩的昵称叫出口竟叫他自己耳根一烫,连声线也低了好几分,似是当真怕里头人听见一般。
楚怀瑜扶着墙壁将将站直身子,隐约似是听闻有人在唤自己,紧张抬头,脚下便又是一滑,此回便彻底栽入水中。
听及内里「噗通」一声,袁沃瑾急忙扒开竹帘钻进洞,见着浴池中扑腾的人急急下水去捞。
因滑跌而下扭伤脚踝,楚怀瑜一通乱抓,扑腾半晌也不知抓住了什麽,搂着便不放。
待人露出水面,呛出口中的水,袁沃瑾才稍稍缓出一口气,这小旱鸭子只怕与水有仇。
他低眸看向怀中人,只见方从水中捞出的人湿发贴着鬓角,眉挂浴珠,眼睫湿垂,犹如水雾里蒸腾而出的一朵洁玉素莲。
翕动釉唇有如含苞待放的花苞,叫人见之便有凑唇吻上一吻的冲动。
纵是意志非凡的大将军见了此情此景,也难耐心中饥渴,险些叫自己沦陷。
这厢,睁眼瞧见自己攀住的「救命稻草」,思及方才窘迫叫他尽数瞧见,透粉的小金雀即刻怒目横声,先发制人:「谁让你进来的?!」
大将军能屈能伸,作势便要将人扔回去,楚怀瑜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死死不放手。
呛水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瞧出他对落水的抵触,却碍於面子不肯承认,袁沃瑾在心中暗笑,而後故作戏语:「陛下这是舍不得放了臣?」
楚怀瑜收回一只手攥住自己松散的领口,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不知说什麽好。
盛颜近在咫尺,袁沃瑾忍不住捞着人进了一寸,声腔轻薄,戏意更浓:「不如臣来帮陛下洗?」
楚怀瑜瞪圆了眼:「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
「那臣便在一旁候着。」将人放置一旁,袁沃瑾索性展臂往其侧一靠,并无分毫见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