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蕴冷哼:「这样的人可就在月姑娘身旁。」
「在我身旁?」挽月挠挠头,「难道,是袁将军?」
无辜中箭的负心袁:「……」
挽月歪头问啊蕴:「我说的不对吗?」
啊蕴翻了个白眼:「算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翡翠琉璃碗盛满一碗血,梁宜取过一旁药匣子里的纱布开始为袁沃瑾包扎伤口,候在一旁的小太监立时上前端过碗。
袁沃瑾瞧了瞧屋内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几人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与梁太医说。」
啊蕴应声点头:「是。」
转头见挽月还在抓耳挠腮地猜测负心之人,顺手抓住她的胳膊便往外拉。
几人退至屋外,袁沃瑾这才转头问梁宜:「敢问太医,这端王殿下饮用了在下的药血,腿疾可有好转?」
梁宜直言不讳:「或许一时难以自愈,但殿下近日来气色却有好转,还多亏了公子。」
「我倒是听闻,这世间还另有其药可治百疾,」袁沃瑾微微侧眸,暗窥梁宜的反应,「传闻上古闼婆村,有一味神龙骨血,可肉白骨,活死人,不知太医可有耳闻。」
梁宜替他包扎伤口的手顿了顿,而後摇了摇头:「老臣不曾听闻。」
将他稍顿的动作和有意躲避的神态纳入眼中,袁沃瑾到底也没再多问。
梁宜走後,啊蕴转头便进了屋,屋中除去他二人便再无他人,啊蕴这才道:「小皇帝这两日处置了上阳节那日行刺之人。」
窗台外的花园中,一袭玄色龙袍的小皇帝此时正推着他那貌若谪仙的皇兄步入亭台中。
啊蕴随着自家将军的视线望去:「不过小皇帝似乎知道些什麽,对於我们雇佣的江湖杀手,他倒是未从追查,一并归为另一拨想要刺杀将军您的那拨宫人之中,而这宫中来的刺客他似乎也知是谁人所为,但并未过多追究,而是抓了几个为首之人入狱获罪便就此了之。」
说到此处,他转眸看向袁沃瑾:「这最後一拨人,小皇帝同我们一样并不知情,且那些刺客似是死士,抓来的几人不待拷问便服毒自杀。」
听着他的话,袁沃瑾缠了缠手中的纱布,未置一词。
啊蕴又道:「能养死士之人,绝非等闲之辈,看来这宫中,另有其人要这小皇帝的命。」
袁沃瑾忽然发问:「你认为——会是谁?」
瞧他目光落在楚怀安身上,啊蕴疑惑:「将军怀疑是这端王楚怀安?」
袁沃瑾没有作答。
啊蕴有些否定:「这楚端王无权无势,实在不像是会谋取帝位之人。」
袁沃瑾瞥了瞥棉麻纱布上溢出的血色:「我并未饮食仙草,可这楚端王饮用我的血,气色却有好转,你说,他图的是什麽?」
啊蕴蹙眉:「将军言之有理,莫非这楚端王在撒谎?又或是,他并无腿疾?」
袁沃瑾再次目向窗外,一时也难以给出回答。
啊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端起桌上一枚果盘坐至袁沃瑾对侧,而後用手指拨了拨果盘内的蜜脯,拨出其中一枚糖渍最少的干枣来:「将军,王上来信。」
袁沃瑾低眸瞥了一眼那枚干枣,而後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告知。
啊蕴觑一眼窗外,低声禀报:「此枣果内养着一只蛊虫,正是王上派暗卫所传,此蛊名为噬心蛊,是王上以重金从西域所求,蛊虫以心头血供养三日便会择此人为主,再喂以他人,食此蛊之人,必会忠从蛊主之令,否则便会遭受万蛊噬心之痛,非养蛊人心头血不可解。」
啊蕴转头看向窗外的楚怀瑜:「楚怀瑜喜甜,故而王上才将这蛊虫引入冬枣之中,而这蛊虫非毒物,银针也无法辨别,将军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此枚冬枣掺入楚怀瑜平日的甜食中,他食下此蛊後,从此便不得不听命於将军。」
袁沃瑾也伸手拨了拨那枚枣脯::「是你告知王上楚怀瑜喜甜?」
听他如此问,啊蕴顿了一息,有些心虚地答话:「属下也是希望将军能够早日逃脱这牢笼,好回郑国与伯母团聚。」
从一开始郑王便要他取得小皇帝的信任,如今小皇帝对他几乎毫无防备,想来让小皇帝吞下这蛊虫一事也是轻而易举,只是自家将军这神色,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莫非将军当真对那小皇帝生了情谊?」啊蕴心中愤懑,「依属下看,他不过是为了他那皇兄,利用您,拉拢您,才对您百般依顺,可自回了皇宫,他便无暇顾及您,整日陪着他那皇兄。」
而此刻不远处的亭台中,小皇帝枕在那人的膝上,一副乖软温顺的模样,是平日里任谁也不曾瞧见的模样。
察觉到那一处窗台内的视线,楚怀安伸手顺了顺楚怀瑜枕在膝上的脑袋:「陛下近日来总是心不在焉,是有什麽心事麽?」
楚怀瑜似是未听闻他的话一般,仍是一动不动,目光无神地盯着某一处不说话。
楚怀安轻叹一口气:「陛下不愿说,臣不勉强你。」
「皇兄——」只听膝上人忽然开口。
「嗯?」楚怀安应声。
楚怀瑜讷讷地问他:「皇兄不喜欢那袁将军是麽?」
楚怀安默了默,而後反问他:「陛下喜欢吗?」
楚怀瑜垂眸,不答话。
楚怀安笑了笑:「陛下欣赏此人,想纳他为己用,甚至想要他替换扶邱的位置来保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