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应,倒似极了被置於假山上的胤小王爷。
思及此,袁沃瑾微微勒住马疆,放缓速度,却见那双手仍是抓得生紧。
……
脑海里纷乱的阴影不断闪现,是皇兄坠马时的荆棘丛林,是娴嫔母中箭时的纷乱人群。
皇兄舍命护着他,娴嫔母亦是如此,可最终他却成了连累他们的罪魁祸首,若非有他,皇兄是否便会肆意纵马,娴嫔母是否便会笑颜永驻……
「楚怀瑜。」
一声轻唤拉回所有的恐惧,楚怀瑜镇定下来,渐渐松开抱住的手臂,袁沃瑾搂着他的腰跃下马,而後拍拍马脖子示意它走,温驯从主的马儿甩甩尾巴便掉头小跑离去。
楚怀瑜睁开眼时,已不见了身下那匹马,抬头只见袁沃瑾站在他身前双臂环胸注视着他,他立刻隐住恐惧的情绪,蹙眉不悦:「将军是记了朕的仇,特要报此一仇吗?」
袁沃瑾故作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一桩?」
楚怀瑜:「……」
额头染着细密的汗珠,神色也有些逃避,想必此刻面纱下的那张脸已是煞白一片,却还要强装镇定,袁沃瑾细细打量着他,在心底轻嗤了一声。
快速觑一眼身前人,楚怀瑜转身便往市集上走:「朕欠你的,今日一并清了,往後你便要遵守承诺听从朕的旨意。」
市集入口处,啊蕴与挽月早已等候多时,见楚怀瑜从街口大步走过面前,挽月急急跟上,凑着他身侧低声提醒:「陛下,女子走路不可如此阔步粗莽。」
楚怀瑜停住脚步,斜睨了她一眼,挽月低着头噤声,他这才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走。
啊蕴抱胸上前,冷哼一声:「你们陛下今日怎如此随我家将军的意?」
挽月挠挠耳後根:「我也很好奇,且不说我们陛下能为他换上一身女衣,自我们端王爷伤了腿,我们陛下可再没骑过马。」
话音初落,身前又走过一人,正是让她们陛下听之任之的主人,他身着宽松的衣袍,连走路都掀起了一阵风。
挽月撩下耳鬓扬起的发丝:「你家将军……不会欺负我们陛下吧。」
啊蕴:「你看你们家陛下是那麽好欺负的人麽。」
快步行至一处巷口的楚怀瑜扶着墙壁头晕目眩,甚至有些恶心。
挽月远远瞧见他那般模样,便在街市两侧环视了一圈,而後小跑至最近一位捏糖人的老伯摊位前:「伯伯,我想要一个糖人。」
想想又改口:「不,两个。」
老伯和声问她:「姑娘是要捏好的,还是现捏?」
小巧的糖人能现出真人的样貌,陛下一定喜欢,想到这里,挽月道:「我要现捏的。」
而後侧身指着不远处扶着墙壁的楚怀瑜和他身後的袁沃瑾:「就捏那位公……姑娘和那位公子吧。」
楚怀瑜正攥着胸口,手腕忽然被人抓住,随後便被拖拉至一面小摊铺前,摊铺妇人见着他们笑问袁沃瑾:「这位公子是给娘子买酸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