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得宠的却是他。
尤温纶越想越气:「假借清高有何用,你终究不过是一条狗。」
分明已是极度侮辱的话,可听者却不甚在意地抬眸看他,眼眸上扬着微微的弧度。
尤温纶彻底被激恼,抬手便劈向他的腰骨,力道不大,并不致伤,但他指尖夹杂暗器银针,银针没骨,钻痛一闪而过,随即腰部以下便如蚁噬一般逐渐开始发麻。
袁沃瑾凝眉冷视他。
当事者露出得意的笑,俯身凑近他耳旁薄声低诫:「待你成了一个废人,瞧你还如何当一只狗,博取我家主子欢心。」
第13章围猎大会
午时後,众人已聚集在围猎场。
文臣不会骑马射箭,便大多坐在观前台陪同小皇帝一起围观狩猎,武将们则是一身束衣戎马,随时待猎。
外族亲使们,也不乏想要一展身手之人,在一振族光的同时,也能同小皇帝讨些新年的赏钱。
狩猎未始前,因小皇帝气度和顺,并无阴郁之色,众臣少了些畏惧,与他同处一处也尚显自然。
然不知时起,人围突现不速之客,众臣松懈之心忽又提起。
只见起猎营外,两名侍卫押着一位面色肃冷的男子朝围营内走来。
他束着高高的冠发,身着玄色轻骑束衣,冷冽的面庞不怒自威,众人不禁浑身一冷,犹如贴近了寒窟。
说起他那一身衣裳,并不同於普通的服饰,似是剪裁於龙袍所剩的昂贵布料,毕竟小皇帝惯爱玄衣金衫,这整个楚国皇宫,除了端王宫中人能着色泽相近些的衣裳外,倒还未能有人能与小皇帝穿戴如此近似的佩饰,可见此人深受小皇帝宠爱。
只是众人有些不明,小皇帝既看重他,为何还要侍卫绑了他的双手,押着进狩猎场。
不过很快有人便从他那一头微卷的棕发上醒神,此人不正是那日贺年宴上,被迫跪在王榻旁的大将军,郑国的那位杀神麽?!
那日浓妆遮面,只觉滑稽,今日他衣冠肃正,露出庐山真面来,只叫人可惊又可惧。
众人还在惊诧,袁沃瑾已被压至了楚怀瑜面前,见人近前,尉迟睿吩咐两名侍卫:「松绑吧。」
内臣外戚听此,纷纷跪倒一片:「陛下——」
见一众大臣似是他要寻死一般吓得心惊胆颤,楚怀瑜无奈地抚了抚额:「罢了,还是绑着吧。」
众臣这才松了口气。
楚怀瑜从座上起身,与此同时,尉迟睿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签递到他身前。
楚怀瑜接过令签,在手中辗了辗:「可瞧见朕手中这枚令签?」
众臣闻声抬头,只见小皇帝手中把玩着一枚铸金打造的金牌,上面刻着一个「免」字。
楚怀瑜环视一圈,道:「今日谁能取走它,这免死金牌朕便赏了他,此外另赏三百两黄金。」
免死金牌?三百两黄金?!
三百两黄金可谓是楚国朝臣一整年的俸禄啊,便是宰相,一年的金银俸禄也不过才二百两,况且除楚国如此阔绰外,那些个小族族臣的俸禄一年不过才五十来两。
这等诱惑,直教人垂涎欲滴。
见众人面露喜色,楚怀瑜随後将手中的令签塞入袁沃瑾领口内:「需得从袁将军手中夺得。」
众臣:「……」
以战俘为饵,以金银为诱,惑使群臣相逐,未免有些荒唐。
外臣们纷纷暗自摇头叹气,这楚国小皇帝虽外貌清俊无伦,但内里却包裹着一颗暴戾的心,视人命为玩物,无视忠臣的劝谏,忽却亲族的良言,只顾心中所快,除已之不悦,国有此君者,可谓是民之不幸。
民之不幸呐!
面对众臣敢怒不敢言的别扭神态,楚怀瑜只当不闻,辰时尤老将军从他帐中出去时,那副僵硬的表情定是叫这些候觑的臣子们都瞧在眼里,此刻他们也只待尤老将军上前发话,说些什麽。
然而面对群臣的期许,众望所归的尤老将军只是面无神情地立在小皇帝对侧,如一座枯朽的树桩,忠贞愚固地守着小皇帝的安危,目无神色。
众臣只觉心痛,连向来敢言敢谏的尤老将军,也服拜在了小皇帝的昏庸之下,可悲可叹。
见群臣的目光时不时瞧向尤暨,略有惋惜和不甘,楚怀瑜神色生出几分冷意:「各位爱卿可是对朕立下的规矩有异议?」
听到小皇帝的警示,伏跪在地的将臣们纷纷敛回神色:「臣等无异。」
「既无异议,」楚怀瑜转头望向身前的人,「便替这位袁将军松绑吧。」
众臣倒抽一口凉气,纷纷跪退三步。
一双凤眸以惯用的冷意半垂着眼,俯视着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小皇帝。
楚怀瑜:「……」
敢以这种姿态居高临下轻睨他楚怀瑜的,普天之下,除了这乖张逆徒之外,没了谁。
此刻他倒也不在意,只管催促两名迟迟不敢动手的侍卫:「还不给大将军松绑。」
两名侍卫顾及地瞧了瞧人高马大的袁沃瑾,向尉迟睿投去求助的目光。
尉迟睿也觉不妥,曲身面向楚怀瑜:「陛下,入了猎场再替他松绑吧。」
楚怀瑜未做反驳:「依你所言。」
而後转身回座。
尉迟睿直起腰身面向群臣,道出馀下的规则:「这猎场中藏有一枚旌旗及一匹雪域豺狼,旌旗丶雪狼丶免死金牌,凡获其二者则为此次狩猎大会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