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下结结实实的闷响,她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用力地磕着头。
哪怕隔着一层厚厚的地毯,她的额头都不可避免地开始红肿起来。
傅宣恒笑道:「谢朕做什麽,是太后宽宏大度。」
太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婢女,语气中是难以察觉的厌恶,淡淡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皇上今日来永寿宫是有什麽要事吗?」太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不远处的傅宣恒。
傅宣恒温声道:「朕今日是来向母后请安的。」
太后的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对此不置可否。
「皇上朝政如此繁忙,还特意来永寿宫请安真是有心了。」
永寿宫此时祥和一片,顿时流传出一段母慈子孝的佳话。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才终於结束了和谐的交流。
傅宣恒站起了身,笑着推辞了太后要留他用饭的提议,「御书房那儿还有许多奏章尚未批阅,朕就不在此叨扰母后了。」
太后也跟着站了起来,语气遗憾地道:「皇上你都这麽说了,哀家也不好留你。」
「不过就算是勤於朝政,也不可废寝忘食啊,总要劳逸结合才行。」太后苦口婆心地劝道。
傅宣恒聆听着她的劝告,点了点头,虚心地赞同道:「太后教诲的是。」
太后瞧着他此刻的模样,眸光微微一闪,突然轻叹一声,接着劝道:「哎,也并非是哀家多嘴。皇上你如今登基两年了,膝下的子嗣还是就那三两个。」
「子嗣繁盛,才可稳固国本啊。」
傅宣恒脸上温和的笑意不变,有些无奈地道:「母后,您也知道朕登基也才两年,奏章是堆积如山。匈奴又闹得厉害,要不是五弟在晋阳那儿帮我镇守着,我只怕是头疼得很呐。」
太后的凤眸微微抬起,眼底的细纹隐隐浮现,语重心长地说道:「哀家也知道你不容易,宣朗这个做弟弟的为皇上分忧也是应当的。只是後宫皇后和齐妃她们几个闹到哀家这儿来,哀家也是没法子。」
「皇上国政再过繁忙,也不该空晾着後宫不去啊。」
太后都这麽说了,傅宣恒也只能妥协道:「是,谨遵母后圣谕。」
太后听着他这句打趣般的话,忍俊不禁道:「你这孩子——」
……
傅宣恒离开了永寿宫。
他靠着椅背,微微阖上眼睛。
和煦的表情收敛了起来,他的眉心紧锁着。
「皇上,该用膳了。」
侍从小声道。
傅宣恒这才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桌前,桌上仅仅只有四菜一汤。
简朴到完全看不出来这是身为一国之主的餐桌。
傅宣恒却习以为常,这是他登基後就特意嘱咐御膳房的。
这些就足够了。
傅宣恒平静地用着晚膳,门外一道人影晃过。
他警惕地抬起头。
只见他的贴身太监李学从外头躬着身进来,他快步走到傅宣恒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是敬事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