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军离世时的场景和此刻重叠。想起周建军生命最後逐渐冷却的手,周贺南慌张得不能自己,一双上扬好看的眼睛里居然迸出血丝。
「缦缦,坚持住,很快就有人来了。」
牢牢纠缠的手,於她,於他,都是最後一根稻草。
林缦是被痛醒的。
摔在石子路上的时候,她额头着地,擦出一块不大不小的口子,周贺南知道她怕痛,缝针前要求医生给她打麻药。可打麻药也是疼的,或许这就是伤口的意义,无论你想要治愈还是想要放弃,都必须经历一阵痛。
安眠药的功效突然不管用,林缦倒吸冷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医生正在绞第二针,看她挣扎,医生立马对周贺南说道:「快抱住你老婆!别让她乱动。」
「好。」他听话极了,一下子拥住林缦的上半身,两只手一边一个,将林缦的手牢牢裹在掌心。
林缦云里雾里任人摆布。她脑子是僵硬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和针线。
「乖,不看了,越看越害怕。」周贺南凑在她耳边,像是在哄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然後轻轻地将她的脑袋扭到自己的胸口。
隔着衬衫纹理,林缦被周贺南胸口的温度一下子烫醒。
今夕是何夕。
医生将敷料和纱布盖在针脚上,一边收工一边叮嘱周贺南:「3-4天不能碰水,第五天过来拆线。这几个月注意忌口,注意防晒。她这个伤口位置在脸上,还挺明显的,先涂点芭克避免增生吧,等过几个月再看。」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送走医生,周贺南发现怀中的人正在推自己,可是她力气还没恢复,反倒像是挠痒一般的撒娇。
「现在感觉好点吗?」他抱得没有那麽紧了,然而微微一低头,仍然近在咫尺。
比起悸动,林缦只觉得遗憾。
就像得了绝症的人在死後的第一天发现特效药研制宣告成功。
怎麽偏偏是周贺南救了自己。
他将她刺得遍体鳞伤,却又在关键时刻扮演了救命恩人。
要她以後怎麽对他?
「谢谢你,周贺南。」林缦将身体向後退出一段距离,然後轻轻拂去周贺南抓着自己的手。
「冷漠。」周贺南略有不爽地扁了扁嘴。
「……」
「是我救了你的命。」
「所以说,谢谢你啊。」真是幼稚得要死,林缦忍不住白眼,「对了,你怎麽会在那里?」
这下轮到周贺南卡壳了,他的眼睛下意识地往下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