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不容他多想,少年赶紧变回了小狐狸。乖乖缩在青年旁边,用脑袋亲昵地蹭蹭他手臂,亲昵地嗷呜叫上一声,就不动了。
青年眉头紧锁,下颌绷出一条锋利的线条,冷淡的脸庞是近乎面无表情的锐利。
然而红透的耳垂丶紊乱的呼吸丶起伏的胸膛,却泄露了主人不同以往的心绪。
谢凛闭着眼睛,脑海一片混乱。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勉强把某部位的兴奋压下去。
他竟然梦见白茸没穿衣服,戴着咖啡店的道具狐狸耳朵,忽然就出现在他床上!
纤细漂亮的少年不丝寸缕,乖顺地贴在他胸膛前,安静沉睡。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一层金色薄纱。
那个梦太过逼真,他一闭眼就是少年缓缓睁开那双湿润的金色眼睛,眼尾的红痣艳得逼人。
他甚至记得白茸的长发滑过他手指时,柔软细腻的触感。
谢凛近乎狼狈地逃离那个梦境,他无法想像假如自己再停留一会儿,会对梦里的少年做出什麽事。
青年微不可查吐出一口浊气。
等他终於平缓呼吸,再度睁开眼睛,眼前的少年理所当然消失不见了。
只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安静地靠在他手臂旁,一双圆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金色葡萄。
面对茸茸投来纯真的眼神,那一刻,谢凛心里不知先是松口气,还是失落。
但接着就有些羞赫,青年脸颊泛红,偏头咳了咳,才若无其事摸了摸狐狸的脑袋,掩饰道:「茸茸饿了吗?这就给你准备食物。」
一人一狐各藏心思,各有各的心虚。
白茸甚至比昨晚洗漱时还要乖,任凭青年给他梳毛擦脸,都老实半坐着,连尾巴都只是小幅度的摇动,生怕动作过大让青年联想到什麽。
等终於打理好小狐狸,送他到咖啡店,已经临近中午。
临近约定的时间,云乐乐已经在门口张望许久,终於望见青年抱着一个白团子,朝咖啡店走来。
他从谢凛怀里抱过异常安静的小狐狸,让谢凛进店里坐。
谢凛的眼神朝店里巡梭一阵,没找到期待的身影,失望地坐下。他将带给茸茸的大包东西放在桌上,要了一杯冰水,垂着眼睛默默喝水。
高跟鞋的声音停在他面前,余盛棠端着银托盘,走到他面前。
余盛棠笑盈盈:「麻烦谢先生照顾茸茸。」
谢凛表情冷淡,指尖沾染了几滴玻璃杯的水痕,语气没有半点起伏:「不麻烦。如果你们咖啡店照顾不好茸茸,我不介意一直被麻烦。」
即便店长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他还是对咖啡店趁着白茸不在,没照顾好小狐狸颇有微词。
「谢先生真会开玩笑。」余盛棠眉头上挑,没理会谢凛的刻意挑刺。
她将托盘里的蛋糕放在他面前,意有所指:「这是阿茸上次特意给你准备的谢礼。即便他不在,也让我们准备好。可惜你一直没有来,他为此可伤心了好久。」
听到这句话,谢凛冰冷的表情终於有了裂痕,他愣愣盯住散发着甜味的粉色蛋糕,神情有几分罕见的失措。
青年嘴巴张了几下,捏住玻璃杯的手一紧,半晌才哑声道:「因为我没来……他很伤心?」
余盛棠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故意道:「他没有明说。可谁看见他眼巴巴望着路口,没等一会儿又失望地离开,也知道那不是高兴吧。」
谢凛的心顿时揪在一块儿,心里咕咚咕咚冒着酸水,又酸又涩。
他想开口,喉咙却被无形的东西堵住。
他能说什麽,他又有什麽立场说?
白茸已经有男朋友,即便他因为自己伤心难过,也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
少年是坦荡赤诚,而自己却对他怀揣着见不得人的心思,还做了那样的梦……他有什麽资格以朋友的身份陪伴他。
谢凛另一只放在双膝上的手兀自攥紧成拳,微微颤抖,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余盛棠不动声色,将青年眼底的挣扎尽收眼底。
她朝谢凛挤了挤眼睛,狭促一笑:「我们可从来没有见到白茸对一个『人』这麽上心。倒是对他上心的人不少。如果这个幸运儿有意,可得抓紧了。」
谢凛猛地抬头,追问道:「什麽意思,他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余盛棠故作惊讶:「怎麽会?他一直是单身啊。」
她笑得意味深长:「阿茸明天就要回来,不如自己去问他。」
……
余盛棠踏着高跟鞋,身姿款款走回办公室。
少年立刻放下手里的奶茶,迎上来,眼睛里写满了忐忑:「怎麽样,他有说什麽吗?」
余盛棠不在意地摆手,笑容灿烂:「没事,他可半点不知道你的秘密。至於感谢的事,你明天休息,自己去跟他说吧。」
白茸这才彻底松口气,笑容满面给店长道谢,高高兴兴从後门离开了。
白茸一回到咖啡店的休息室,就按捺不住变成了人形。他整理好衣服,刚打算出去,就被店长给拦住。
余盛棠抱着胳膊,善意地挡在他面前:「我昨天说你请了好几天的假呢,你现在出去,可就穿帮了。」
白茸挠了挠脸:「他好不容易来一次咖啡店,不知道下次来又是什麽时候了。」
少年有些心虚,眼神闪过一抹羞赫。他摇了摇尾巴,越说越小声:「而且今天早上我不小心变成了人类,耳朵尾巴还没有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