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他淡淡道。
宁沅小心翼翼地跟着明决往司衙内走。
她鲜少来这样的肃穆之地,每每来时总觉得森然,可沈砚先前给她的安胎药喝完了,她自己不方便去买,只好来托付他。
「宁小姐,请。」
明决贴心地留在了外面,沉重的铁门阖上,屋内只有她与沈砚两人。
房间高大昏暗,轻易地给她一种压迫之感。
还未等她开口,沈砚道:「你来得正好,上次你让我帮你查的事已经有些眉目。」
说罢,他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你就不能坐在那儿念给我吗?」
宁沅不情不愿道。
「过来。」
他淡淡瞥了一眼离他数丈远的少女,是一贯不容置喙的语气。
这麽多页纸,他才懒得一句一句念。
宁沅苦着脸,挪了挪步子。
若是在外面倒也没什麽,反正他不能把她怎麽样。
但在这种地方,她总觉得她若是不去,下一瞬,他便会把她带去隔壁的刑讯室里,对她这样那样。
沈砚慢条斯理地等她挪去了案前,这才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她。
「坐下,自己看。」
说罢,他便绕去了一旁的坐榻。
红泥小火炉上正温着茶,他弯身,抬手,拂袖,亲自斟了一杯,修长如玉的手指握着茶盏,从容折返,把尚冒着热气的茶水搁在她面前。
她正要慌张站起,他忽然俯身,单手撑在她的右侧,视线落在她指尖轻点的纸页上。
「那女子原先是秦楼中的舞姬,而赵之桓又是这种地方的常客,一来二去,与她熟识後,便替她赎了身,安置在那座小院里。」
四周静谧,只有男子话语的馀音。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宁沅僵着身子,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怪就怪在,赵之桓是不少花娘的入幕之宾,可他甘愿为之赎身的几乎没有,此前点这女子的次数也不算多,为何她就是那个特例?」
他靠近她,自纸页中翻出两人的画像。
他的胸膛几乎要贴上她的脊背,一贯平淡无波的话语在这样安静逼仄的空间里显得缓慢而悠长,惹得宁沅心头一阵酥麻。
……他真的是来和她说正经事的?
还是想借正经事,做些不正经的。
沈砚素来公事公办,沉浸在疑问里时便更为专注,并未留意到宁沅细微的异常。
他指着画像,同宁沅道:「你看看你能不能看出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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