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收了阵法,歪歪斜斜站不稳倒了下去。
柳凝凝飞快跑到他身边扶住,看着满身血污的道长,心揪着揪着地疼,吸了吸鼻涕,没有看魔头,用了对方能听到的音量说:“放了王也,我愿意留在春野堂。”如果逃出魔窟要付出王也的性命,她宁可永坠地狱。
“说什么傻话,我就是累了休息会,”满脸糊血的王也温煦地绽开微笑,“不是说我挺行的吗,才挨了几下你就打退堂鼓啊,太不信任我了。”
“感觉你跟他打很吃亏啊,你都伤城什么样了,他还分毫未伤,这怎么能赢呢?除非有奇迹!”柳凝凝心疼不已。
“那就让你看看奇迹,”王也,“你看他那外面罩的金光是不是有变化?”
柳凝凝扭头看张珑玉,他身上那层密实的金光变得稀薄,彷佛再打一下就会被打穿,她哭得红红的眼睛亮了亮:“怎么回事?”
“等那层金光破了,他就等着挨揍吧。”王也。
张珑玉的防护罩在王也不间断的攻击下,变得越来越薄弱,吸收伤害的能力下降,意味着受到的伤害会越来越深,霸体是有时限的。
柳凝凝喊停也给了他恢复的机会,张珑玉慢慢运转身体里的炁开始修复防护罩,稀薄的金光有变厚的趋势。
王也看着金光的变化,原本松弛的表情凝重起来,他认为魔头身体里所剩的炁不足以修复防护罩,看对方的动作不仅在修复,同时好像在造炁,这个想法吓了王也一跳。
那孙子能造炁。
这几乎闻所未闻。
如果张珑玉可以源源不断地造炁,那他就能无限使用超级霸体,这比外挂还厉害,简直就是超级bug,给他吃的灭炁丹也将毫无用处,接下来真的不用打了,胜负已分。
魔头造炁修复护体金光,只修了一点就发现不对劲,他无法造炁了,自信满满的人第一次感觉到恐惧,仔细想想近来发生的事,很快想起柳凝凝每天给他煮的灵雾茶,魔头失落地叹了口气,难怪她那么殷勤,真的是好大的惊喜。
张珑玉心里凉透了,难得那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她把她留在身边有错吗,为什么要作对呢,他冷冷看着柳凝凝:“灵雾茶里放了什么东西?”
柳凝凝再次回头,泪眼婆娑,对张珑玉的恨到达顶点,语气冷硬:“灭炁丹。”
“你就这么想我死?”
“是你先不做人,别怪我下手狠,这种事我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你是所有人的公敌,被封印这么多年,还不知反省。”
王也从两人的对话中,悟出了点东西,再次观察张珑玉,发现对方造炁失败,也就是说灭炁丹能够阻止他造炁,好个诸葛蓝,还怪有用的,只要没了防护罩,孙子就等着受死吧。
再次开盘,王也变换了战术,为了后续的大招,此前攻击金光护体只用了少量炁,事实上,炸毁阵眼只让他的功力恢复七层。
张珑玉刺眼犀利的雷击攻过来的时候,王也不再躲避,清润温和的脸上情绪懒淡,瘦削的手掌一挥,轻声念了句:“巽字,香檀功德!”
一瞬间,地底冒出参天大树,离谱的是树枝上竟开满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艳丽的红铺满半片天空,美得让人窒息。
情绪低落的柳凝凝看到这一幕,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像是被美景鼓励,沉重的情绪得到缓解。
玫瑰花对柳凝凝的意义,魔头心知肚明,这么明目张胆造了如此华丽的玫瑰树,是对她隆重的表白,也是对他嚣张的挑衅。
玫瑰树就好比是两人在他眼皮底下眉来眼去,这是杀人诛心啊,张珑玉气得冷白清美的脸染上焦躁的愤怒。
那些娇艳的玫瑰花不是华而不实的摆设,也并非仅供人欣赏的美景,当无数细蛇般的雷电射向王也的时候,枝头盛放的玫瑰倏忽脱离,稳稳挡住暴戾的细蛇,将那雷电的力量吸收殆尽。
不管张珑玉发出多少雷电,玫瑰花都将其吞噬,王也分毫未伤,他就懒懒坐在绝美的玫瑰树上,像没骨头一样。
一向淡然的魔头表现出些许的吃惊,不明白玫瑰怎么能吞掉雷电,这不符合五行生克规则,对手用的是他不知道的奇技,这对他来说是不小的震撼。
时间紧迫,没时间纠结突发的状况,魔头压制住好奇,专心对战。
双方僵持,炁消耗得越来越多。
张珑玉拼力发起一次强攻,玫瑰树轰然倒塌,王也倒地前再次弹射萤火流光,绚烂的流火烧毁了魔头的金光护体,对其造成重创。
双方的炁都几乎消耗殆尽,王也的奇门阵消失。
白袍道士全身染血,冷清的身体顽强地挺立着,看着已经倒地不起的王也,不屑地冷笑:“今天,你必须死!”
魔头抬起修长玉白的手指,打算再次发动雷电,这一击就是要对方的命。
一把比魔头还要冰冷的锋利匕首刺穿了他的身体,正插在心脏,这把匕首他认得,曾经柳凝凝要切手指用的那一把,还是他给的。
能感觉到背后的人是谁,熟悉的玫瑰香正丝丝缕缕包裹周身,场外的看客已经入局。
柳凝凝站在张珑玉背后,纤细的手正握着那把刺穿魔头心脏的匕首,脸上没有半点不忍,声音清淡字字饱含血泪:“这一刀,是替诸葛蓝还你的。”
张珑玉还未细细品味她的话,只觉胸口一空,撕裂般的痛,不过一秒时间,那把匕首再次插入心脏,猩红的血飞溅。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刀,是为了所有冤死在春野堂的人,他们没有机会找你报仇,我替他们给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