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经历的是由秘境记忆生成的幻象。」
「不过後来,我抹除了幻术,师姐看到的只是一段回忆罢了。」
其实这与我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曾经我听闻妖州大地有一种非常玄奇的妖物,生得十分美丽,以记忆为食,名为忆妖,它们数量稀少,神出鬼没,极为难遇难寻,且族群仙缘深厚,每一只忆妖自诞生之初便是灵虚之境,又深谙造梦术法,擅长操控人心,抓捕它们简直是难上青天。
修为越高的忆妖之心可窥见的记忆也越多,而至少能窥探偌大寒英秘境记忆的忆妖实力绝不会在太玄境之下。
融合了如此真实过往的幻法,我无法区分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谢惩是以怎样的心境任由我观看了秘境被屠的往事?
是想以此获取我的怜悯进而原谅他吗?
我承认自己不合时宜生出的怜惜之心,为他缄默着背负了上百年的血海深仇,也为了寒英秘境身死的数万人,还有守着秘境枯死的衡光真君。
但是,我的苦难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鲜血是切实的,眼泪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造成谢惩悲怆一生的是沈扶瑜,可造成我一生悲剧的却是他。
我默了半响,问谢惩,「若沈扶瑜也身世凄惨,你会怜悯他吗?」
谢惩怔住了,他长睫耷拉,「师姐…这不一样。」
「身死之仇和灭门之仇要分出大小的差别吗?」
谢惩像被抽了魂一般,彻底颓丧了起来,低垂着头喃喃:「……师姐…。」
我伸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长发,「阿惩,即使我原谅了你,我们也无法回到从前。」
谢惩猛然抬眸盯我,语气固执,「回得到,只要师姐愿意!」
我一字一句:「我丶不丶愿丶意。」
他没有说话,再次神色哀求地与我静静对视,执拗的黑眸充满破碎的流光,好似我的拒绝令他感到莫大的痛苦绝望,但是我没有改口,也没有退让,此刻的我们像是两个互不相让对峙着的敌人,好像谁先移了眼偏开了视线谁就输了。
也不知道默然了多久,谢惩惨白的面皮上收敛一切外露情绪,重新变得冰冷淡漠,他突兀地冷笑两声,微挑眉,漆黑瞳孔一片沉郁,泛着红,以一种偏执的口吻道,「师姐,只怕无法如你所愿了。」
在这场对峙中明明是他先败下阵来,但他却像个胜利者一样朝我再次压下来,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埋进我的脖颈处深深嗅闻,再一路亲上我紧闭的嘴唇,强硬地撬开齿关,在里面攻城略地,不讲究任何技法,放任着欲望释放本能去吸|吮丶吞吃丶舔舐,蛮横地像个野兽。
其实我的魂体十分倦怠,应对他让我无比吃力。
师尊曾说让我哄着谢惩让他不至於发疯,明明只是一两句的漂亮话,可我无法做到,也不愿意那麽做。
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对於复活没有执念,也并不厌憎,这和就此安息长眠於我而言没什麽两样。
大多数时间我的脸皮都是比较厚的,可以无视他人异样的眼光十年如一日的围着谢惩打转,但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涌现出一些无法忍受的情绪,恰如此刻,仅仅是一个吻就让我愤怒。
虽然我厚颜无耻地做过许多怀春之梦,但如今谢惩似乎真要压着我干这事,我抗拒得又无比激烈。
我奋力挣扎,咬他湿滑的唇舌,扯他滑落的青丝,双脚使尽全力乱踢乱蹬,却犹如蒸锅上绝望愤怒却无能的大虾,我的力量撼动不了分毫如此难堪的局面,他是半仙之身,我甚至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划痕,一切挣扎是如此的不起眼。
光化境,我是光化境的修为,他却是半只脚踏足过仙域之人。
我之於他,恰如蜉蝣之於青天。
他偶尔会装模做样故作可怜同我演几下,妄图获取我的同情,可只要一旦被我死不悔改的姿态激怒,他就会毫不客气地彰显出自身不容忽视的绝对力量,对我予取予夺,肆意妄为。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身子逐渐停下了挣扎,却不可抑制地蜷缩抽搐,目光忽然无法聚焦,一切都变成模糊的光点,对他的触碰也不再有强烈感知,他的所作所为忽然变得无足轻重起来,像是一张带着水汽的轻纱,或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强风。
只在顷刻之间,他亲吻的动作倏然停止,敏锐察觉出了我的异样猛然回神,哑着嗓子叫了几声「师姐」,冰凉的泪珠断了线一样一颗一颗砸上我的脸。
我的眼中只有他模糊的身影,看不真切他是怎麽哭的,但这并不影响我愤怒地扇了他几巴掌,「滚!滚出去!」
幸好,我没有失声。
这一次他倒是听话,像避开什麽洪水猛兽般踉跄下了床狼狈而出。
我怔然瘫坐在床上,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哭,因为我失去了感知能力。
或许是聚魂後迟早会有这麽一天,也或许是谢惩刺激了我才导致这个结果。
但我却并没有时间为之伤感,只是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疲倦,眼前一黑,猝然昏迷了过去。
第31章复活进度95%
那条宽广无垠的黑河再次出现。
它变得越发幽深可怖,已经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放眼望去,我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岸,浊浪涌过我的身躯向远方奔腾,我随着浪涛狼狈起伏,阴冷的河水企图侵入我的身体,无孔不入地往身躯中灌入,霎那之间我就被河水拽得向下沉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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