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问:“你是要去找我娘讨赏了吗?”
这会儿?
云纱看了眼天色,黑洞洞的,夜都深了。
杨夫人也不知有没有睡了,不行明天她差人送来也行,总不至于这点钱她还要赖账吧。
她迟疑之色落在杨白羽眼里,好似在斟酌他话中的可行性。
他指了指一旁早已凉掉的药碗。
“但我还没有喝药,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云纱:“……”
她咬牙:“我谢谢你提醒啊。”
“不客气。”杨白羽第一次笑了。
不过怎么看都是吝啬善意的笑。
他将刚才掀开的纱帐重新拢好,隔着一层朦胧的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快把碗送出去,再回来继续喂蚊子。”
“喂你大爷!”
云纱出去的时候,墨竹正倚在门边抹眼泪。
屋前的灯笼照着,她背影纤瘦,颇有一副美人图的感觉。
她将碗放在桌上,也没走过去,就站在原地开口问了句。
“是因为杨白羽说的话你才哭的吗?”
墨竹双肩一缩,显然刚才没注意云纱来了,这会儿忽然听到声音还有些悄惊。
她用帕子擦干了眼泪,转过身来看她。
灯笼朦胧的光在她背后照着,括出一个弧形的光晕。
她深吸着气,双眼微红:“像我们这样的奴婢怎么敢因为主子的话闹情绪呢?我不过是见公子醒了,又愿意吃饭,心里高兴罢了。”
云纱笑了声。
墨竹用帕子揉了揉眼。
“有什么好笑的?”
云纱道:“我本来觉得杨白羽那样说你,你生气是应该的,但你又这样说了,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觉得你可能被老板pua了。”
“披什么……你是故意说我听不懂的话来骂我么?”
“不是,你不能觉得但凡你听不懂,就是别人在骂你,你这叫被害妄想症。”
“被害……什么?”墨竹感到憋屈。
怎么又是她听不懂的词?
云纱抬眼,似笑非笑:“你是因为对不起我,所以心虚觉得我说什么都在骂你是吧?”
她摇头:“要是这样的话,你得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墨竹道:“我有什么可对不起你的?”
“那你有什么可心虚的?”
“我那是因为……”
墨竹正要解释,忽然反应过来,小声跺脚,“我什么时候心虚了?你可不要胡言。”
“对了,杨夫人回去了吗?”
云纱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这么晚了,夫人当然回去了。”
墨竹甩着帕子驱赶飞过来的蚊虫,“不过扶光院的消息一早就送去宁栖院了,夫人也知道公子醒了,愿意吃饭了。”
她瞥了云纱一眼,去一旁取了驱蚊草做成的香料,用小勺子盛了一点出来,放在小盘子里。
“你可得意吧,明儿就能得夫人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