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上晚了几位没得掀,以最快的速度上了一桌菜。
许玉娘举杯:“二弟,多年不见,长大了。”
卫衡举杯碰了碰:“嫂嫂说笑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哪有不长大的。”
许玉娘浅喝了一口:“这些年,不容易吧?”
卫衡不愿意多说,含糊道:“还将就。”
“嫂嫂这几年,也不容易。我与你哥哥,二十三载夫妻,我都没给他生下一男半女。怕是到死那一天,严家列祖列宗会怨我吧。”
卫衡突然有些愧疚:“嫂嫂”
“你放心,”许玉娘一笑,“不是你咒的!”
卫衡长叹一声,不敢应话。
“我们这些年也不好过啊!”许玉娘看着窗外,“朝中人才辈出,你哥哥不得重用。旁支子弟大多不成器,放在从前还能蒙祖荫得个闲散官职。如今,不经科考,没得官做。新政之下,为着你哥哥,又不敢做别的买卖。一大家子,真是难以养活。”
卫衡细看,许玉娘是比二十年前老多了。
可这怨得着谁呢?
不就怨他严云宁。
“你从小就比你哥哥强。”许玉娘看着卫衡。
“你读书习武都好,若是你能回来,你们哥俩互相帮趁着,咱们严家,一定能更好些。我们又没个孩子,将来这家里,还不都是你的。阿泽,回来吧。你哥这些年,无一日不记挂着你。”
卫衡撇过头,不看许玉娘。
“嫂嫂若是叙旧,我陪嫂嫂痛饮几杯,若是劝我回严家,就不必开口了。我不会回去。”
许玉娘点头:“我知道,你从小就犟。我小时候最不爱和你说话,没说几句就开始辩论,辩不赢不罢休。我也不是让你现在就回家。你哥今天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得让你知道,咱们家的大门什么时候都为你开着。你现在外面过的舒坦,那就舒坦着,若有一日累了倦了,想家了,就回来。兄弟没有隔夜仇,我的意思,就是你哥的意思。”
卫衡心里嘲讽一笑,怎么能没有仇呢?
太子的命,东宫一百八十三条命,严樹的命,严云清的命。
这些人横亘在卫衡与严云宁之间。
他们之间,仇深似海。
卫衡摇摇头:“嫂嫂,今日是我最后一次称你嫂嫂,你我从小玩到大,你知道我的脾气。”
“脾气是会改的。”
“我改不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做回严家人了。往后不要来找我了。就当我死了吧。”
卫衡还是走了。
许玉娘沉着一张脸结了两桌酒菜,回了严府。
严家是没落了。
门头都旧了,也没银子修。
严云宁先许玉娘一步回家。
“我是不是说过!他就是冥顽不灵!”
严云宁气得发疯。
许玉娘仿佛没触霉头一样,还喝得进茶:“那皇上的交待你是办还是不办?”
严云宁仰头长长一声太息:“玉娘啊!我是不是个窝囊废呀!”
许玉娘看他又来了,放下茶碗安慰他:“你怎么会是窝囊废呢!办差事哪有一次就成的?阿泽怎么也是个大活人,是人就有心。水滴石穿,他会变的。”
严云宁点头:“你说的对,我再去找他!我去缠他,再不行我跪下求他!”
“可”
严云宁想起卫衡就生气:“可他那个样子!只怕我跪下磕头他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