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哪有不从:“好!你等我去烧水。”
卢六道:“我去!”
卫衡点头,揽着卢娘子问:“到底怎么了?是谁?”
卢娘子鼻子一酸,又哭了一气。
不是她想哭。
实在是看见卫衡控制不住。
不自觉就把自己的委屈哭了出来。
卫衡耐心等着。
怀章心焦地看着自己娘。
他想不出是谁这么害自己娘!
挑着妇孺下手算什么东西?
怎么不冲着自己来!
卢娘子哭累了,长吁一口气:“是赵家,宗正寺卿赵禧。”
“赵叔?”怀章失声。
赵禧是父亲的至交。
每回父亲从西北回来,赵禧都是第一个登门拜访的。
他为什么抓娘?
卢娘子缓缓道:“昨天,我在路上遇见他的夫人。她假意让我去指点她女儿的绣工,实际骗我进府。把我关在一个废弃的房院,逼我说出郑家的秘密。”
“秘密?”怀章道,“什么秘密?”
卢娘子摇头:“我怎么能知道?只听她们说是几本书。你知道的,你爹和我很少见面。他有什么书,我怎么会知道?”
“他们打你了?”卫衡想检查卢娘子的身体,可自知不妥,只能问卢娘子自己。
卢娘子摇头:“没有。说要对我动刑,我又不傻,他们动手前,我编了几句谎话骗过去了。”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卫衡想象不出来。
如此软弱的卢娘子,怎么从那深宅大院中跑出来。
他太后怕了,若是有个万一,他不敢想
“我,”卢娘子咧嘴一笑,“我钻狗洞出来的!”
她看向卫衡:“卫相公不是说过,狗洞如果不管,只会越来越大。贼人摸进来就不好了。”
卫衡也笑了。
那是他刚住进来。
有几个白天,很是检查了一下院墙。
把酥烂的砖和屋顶破了的瓦片都换了好的。
那个时候,卢娘子忽闪着单纯的眼睛问他:“墙又不倒,换那砖做什么?”
卫衡指着墙根的砖道:“砖已经风化了,一碰就掉渣。要是野狗发现,就会刨个狗洞。洞大些,怕是贼人就摸进来了。”
卢娘子继续道:“多亏有野狗,我,我进了贼窝,也能钻狗洞逃出来。”
怀章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娘。
卢娘子好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娘了。
从前的郑夫人,总是端庄的。
家宴时,有人夸奖她生了一双好儿女。
她总是垂首一笑:“上天眷顾罢了。”
那个时候,怀章不喜欢自己娘。
她总是那么谦卑,那么柔弱。
他想,若是没有爹,他娘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苦日子!
可如今,真的没有爹了。
郑家都没有了。
可娘还过的很好。
她能挣钱养活自己,养活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能学做汤饼,胡饼,荠菜羹。
能把乞丐一样的叶儿养的胖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