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娘子听着大伙儿的话,只觉着解气!
可不是吗?
自己这半年来,一针一线的是为了谁?
可怀章脸依旧冲着卢娘子相反的方向撇着。
议论声越来越大,怀章忍不了了。
他扭正了头,对着众人义正言辞道:“我我没求她救我!她她那那脏钱!我不稀罕用!”
到底是大病之后又跳过河,怀章再怎么说的铿锵,都掩盖不了起伏的胸腔和游散的气息。
“脏钱?”
众人声音小了些,开始窃窃私语。
“这怎么她儿子说是脏钱?”
“哎呦,你想啊,她一个年轻寡妇!上哪儿有那么多钱请大夫?”
“我就说嘛!神医怎么见天儿的往咱们这破落地方来?原来是”
“不对!做那事儿的,门都大敞着!这卢家日日关门闭户的,不像是干那事儿的!”
“说的是啊!咱们日日巷子口扯闲篇儿,哪见过卢家有人上门?”
“呦嘿,你这话儿说的,我做贼非得让你看见是怎么着啊?”
卢娘子刚温热的心又凉了下去,她此时也不哭了,湿帕子攥在手里,强压这心头的怒火问:“你说我的钱是脏钱?你给大伙儿说说,我的钱怎么脏了?不瞒大伙儿,我嫁人前是位绣娘,如今为了给这孩子治病,不得不重操旧业,给绣坊绣嫁衣喜帕,我敢说,我的每一个铜板都来的正正当当!”
说着打开地上的包袱,给众人看绣坊老板刚给的帕子和丝线。
登时又识货的道:“哎呀,这帕子可是好帕子!这么些色儿的丝线那也不少银子呐!”
“哎呦,绣坊能把这些给她,定是她绣功不错。”
“诶,何止是不错!那得是经年的老师傅才放心让下手呢!”
街坊四邻顿时又对卢娘子有了好感。
怀章狠狠“哼”道:“你钱是自己挣得不假可可你人是脏的!你沾过的钱也是脏的!我我这让你救下的的人也跟着脏了!爹!孩儿对不起你呀!孩儿为什么没死了?天啊!收了我吧!还还有这不忠不义的女人!为什么让她好好活着?为什么死的是我爹!”
怀章痛哭流涕。
卢娘子也撇过头不再看自己的儿子:“好,你既嫌我不忠不义,那你走!你不想活着?我倒还不想救你!若我若我有的选!我怎么会救你这糊涂东西!你倒是替你妹妹死去呀!你可知,这救你的钱和买这宅子的钱,那都是你妹妹挣下的!没有锦绣,你早死在大牢里了!”
周围人又是一惊,这卢娘子的儿子看着文质彬彬,一副读书人的样子,还进过大牢?
哎呦!我们这四眼井巷虽然都是破落户,可都遵纪守法,没有那走歪道儿的!
一时之间,大家都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