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修士还是扑入了这碧色的陷阱中?。
秋眠所属的妖类是变温的动物,他从来没有能力去维持一个恒定的体?温,哪怕修炼了禁术,体?质上?仅此仍被保留。
仿佛是在历经磨难後?,彻底改掉随波逐流的懒散性子?,却只有身体?还固执地保存了当初的模样。
火灵摧枯拉朽地在折损他的灵脉,天秤的两端此消彼长,高低拉锯。
光是抵御这些就太过消耗精神力了,秋眠的思?绪早不知?在何时就已经土崩瓦解。
他尝试理解着陌尘衣的话。
但很可惜,此时他的理解力大约只有五六个字的范围。
所以他当然没有听出修士回答中?的纵容,却只是抓着那两个「不算」的字眼,觉得被敷衍和搪塞。
「……坏人。」
秋眠委屈地抿起了唇,继而?猛地往下一缩,高高摞起的软枕轰然倒塌,只有最?底下的一个还在坚守岗位,却也仅能有一小部分在发挥着作用。
陌尘衣眼睁睁看着少年往下一塌,几乎把脑袋也要埋到被褥的深深处,还迅速翻了个身。
修士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或是眠眠的身体?有了什麽突发状况,竟是紧张到站起,又向前倾探了几分。
背光的修士拢下了宽阔的影子?,秋眠却觉得那是一片火。
从脊背一路烧了上?来,烧穿皮肉和骨血,让他的那些私欲无所遁形。
他终於把整个头都盖了起来,只留了几缕凌乱的长发在外面。
这真是教人伤心。
伤心这屋子?没有可以容纳他的桌子?和柜子?,也伤心现在师尊连一个好听的欺骗也不屑给他。
假如秋眠还有一分的理智,大可以去自我释然——毕竟二人已是萍水相?逢,作为新生的「陌尘衣」,他还愿意留在这里,完全因为他良好的道德情操,而?不为别的。
然而?眼下的秋眠没有那麽多的理性。
他抱紧自己的尾巴,滚烫的鳞片在手臂上?压出一枚枚菱形的坑。
他难过地想要发疯,他是困在瓶子?里,咬住自己尾尖团团盘转的蠢蛇,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好听的谎话。
想陌尘衣给他许诺,什麽样的许诺都好,哄他骗他诓他统统都可以,反正从前师尊的那些许诺都没有实?现。
对於长年累月没有明天的人而?言,再没有比及时的愉快更加重要了,只要陌尘衣说?他不走啦一直一直陪他,肯定就不会这麽难受。
「眠眠,眠眠……」陌尘衣探身过来,即使隔了被子?,也有滚滚的灼热涌出。
他更加焦急,终於用力扯开了蒙住少年的薄被。
外溢的热气与灵阵碰撞,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蒸腾起一股股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