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比晏司秋唯一的长处。
他幼时听过那些哥儿姑娘们讲乐子,七八岁的孩子功课却多,不找点好玩的真的会活生生闷死。
晏司秋也并非出生痴傻,只不过是比常人迟钝,就像丢了几分魂魄,慢慢吞吞,但不是完全蠢笨。
直到那些同族的孩子们把他关在了一间暗室内,再布下阵法错乱时间,洒雄黄,放出圈养的鹰。
等到次日照顾晏司秋的老人将他找到,他已一字不可说,变的疯癫迷乱。
事发後,家主也曾震怒。
可已为时已晚。
夫人们哭的哭求的求,闹的难看,再又说起加上两面的谶言,终究是祸福难测,家主几度思量,心有定论。
也许……疯了也不是坏事。
「你被抬回别院时,还张牙舞爪。」晏司焰平声道:「那一年,我五岁,吓的躲在门後。」
「所以你下定决心,不沦落到晏司秋的下场?」秋眠放下琴,挽袖斟茶,道:「挺励志的故事。」
晏司焰一怔,旋即也笑了:「嗯,这是这阵帮我补全的记忆。」他唏嘘一声:「很合理,我认为完全有可能发生。」
镯中的花冬忍住疲倦不睡过去,聚精会神去听,却越听越听不明白。
——什麽叫补全记忆?
秋眠解开了她的迷惑。
他对晏司焰道:「你是这个阵的第二发动人,阵中所有的反噬和灵力杂质全部沉淀在你这里,虎毒不食子,陌前辈因为这个打了家主,但其实他没有想到,你或许是自愿的。」
茶香馥郁,秋眠垂眸说:「法则阵法我也研究过,毕竟是太仪的特殊产物,说来我的第一份报告写的就是这个,算是个田野研究?」
他蹦了几个听不懂的名词,轻笑道:「哈,这种阵破解难度高,但其实某些方面也极为刻板,需要在内部维护,稳定性也不怎样……」
凝了眸在晏司焰身上,道:「如果没有你,现在这里是什麽样子?」
——会是一片虚无。
怨念大火点燃的邪物早已吞噬了所有的纸人,那些妄想换命的生人早已免於一死,牵连的供奉生灵也已灰飞烟灭。
秋眠向塔外望去,亭台水榭,琉璃瓦上光华粼粼,如洒落一把星辰的碎屑。
整个法则阵,晏司焰在维持秩序。
「你承自母亲的玲珑骨被挖走了吧?」他忽然换了个话题,问。
「你真是……」晏司焰苦笑,「都会让我以为你是天道垂目者了。」
传说天道会定下某人代自己垂目人间,成为大道无情与心怀苍生的一条线。
「我只是一个帮干活儿的。」
还是个临时的打工人。
秋眠解释道:「我只是无意中听到了你的惨叫。」
「用你的琴?」晏司焰指了指。
「嗯,你总在我那院子外藏着,在琴音的范围内。」
「虽然现在也很不舒服,可不比挖玲珑骨的时候,也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