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镇是靠汴京外城的镇子,与秦木之前见过的镇子都不太一样,最突出的要数人多,比之前沈洛带她去官府的那个县里的人还要多上数倍。有叫卖的丶唱曲儿的丶耍杂技的,各种各样都有,没走一会儿,她就被边上的傀儡戏所吸引,马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半天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後秦木回头对钱公道:「老伯,你们家住哪?」
钱公道:「就在东街最里面的青衣巷,辛苦小官人了。」
「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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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时辰,牛车便到了青衣巷。一间简洁雅致的青砖瓦房涌入眼前,红木门上很是乾净,不像是久未人居的样子,秦木问道:「这里是阿婆家麽。」
钱公掀开帷幕瞅了眼,喜道:「对,就是这儿。」
随後带着钱婆下了车。
走近後,钱婆看着自家的大门,大惊失色,「谁去我家了?」
许久未住的房子本该是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如今却这麽干净,不由得让俩人心中产生了一股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愤怒感。钱婆心急地推开门,发现里面的草长了一堆,竟快撵上她高了,虽如此,二老俱是松了口气,他们的家没人来过。
钱公越过钱婆走进自己的家,钱婆随後紧跟而上,两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在这一刻腿脚变得如年轻人一般。
秦木在原地看着,未经允许,别人的家,不好轻易进去,便在一旁等待。
不到一刻钟,二老急匆匆跑了出来。
「小兄弟!」钱公拉着钱婆的手望向秦木,笑道:「辛苦你了,家里什麽也没少,要不要进来吃顿饭啊?」
听到钱公家没少什麽,秦木放下心来,笑着回道:「不用了。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您。」
钱婆拿着一个玉镯子放到秦木手里,眉目慈祥地笑道:「小官人,一点小薄礼,别嫌弃我老婆子啊,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
秦木接过玉镯子,拱手道:「多谢阿婆。」
***
将牛车还回去之後,秦木找到了之前路过的破庙。
破庙简陋,长久未有人居住,秦木看到正屋中落灰的观音画,上前找了块布轻轻擦拭乾净,最後又鞠了三躬,「多谢观音菩萨收留。」
秦木将庙里的布局按照她之前在少林寺的布局简单布置了一下。
半个时辰後,秦木心满意足的又拜了拜观音,她在外屋找到了一个破席子,这里实在简陋,她又四处转了转,没找到什麽有用的东西,便将破席子铺在侧屋的木板床上。
没有被褥,秦木便找了些杂草铺在席子上,她睡惯了硬床板,褥子要或不要都行,不过沈洛这麽柔弱的女孩子,定是睡不惯硬床板的。
虽不知为何忽然想到沈洛,但这并不影响秦木的心情因为想到沈洛而变得愉悦。
第10章嫁女(一)
沈洛一大早就起了,沈良不便行走,能做事的人便只有她和温芳娘。
不过她虽起的早,但温芳娘起得更早,温芳娘做过早饭,便被宋多贵叫去谈事,留沈洛一人闲着无事。
她给沈良沏过茶,便到院中瞧了瞧,发现耳房破损得严重,她有心想修缮修缮,但心有馀而力不足,一来她气力不足,二来是没有工具,也不怎麽会,便把此事先搁置了。
简单盥洗完,沈洛走到了埋旺财的地方,她看着矮矮的小土堆,俯身摸了摸,後又去灶房,发现饭菜凉了,又添了一把火。
「真是一刻都不闲着,不知道累麽。」
秦木侧躺在房顶上单手托着下颌视线往下看。
她盯了沈洛有好一会儿时间了,夜晚的沈洛与白日的沈洛很不一样,夜晚的沈洛很警惕,白日的沈洛很放松,今日的沈洛穿了身螺青色衣裙,头发全梳,全显下的五官好看的她都移不开眼。
见沈洛进了灶房,秦木往沈洛停留时间最长的耳房看了看,发现了耳房门和裂开的墙缝。她也不会修,不过她可以学。
思及此,秦木唇角缓缓露出了一个笑。
「秦木?」沈洛走出灶房两步,她看到了秦木一闪而过的身影,但是一出来就没人了,不由自主的唤道:「秦木?」
屋里传来沈良的声音,「洛儿,你怎麽了?」
沈洛回:「爹爹,女儿无事。」
奇怪,她明明看到了秦木,难不成是她眼花了,看来她这眼疾真是愈发严重了,想起之前偷偷找郎中,郎中对她说的话,沈洛撇了撇嘴,拎着个竹篮子准备去地里挖些野菜吃。
「爹爹,我出去一趟。娘马上就回来了。」
嘱咐好沈良,沈洛从外面关上门,拎着竹篮子不慌不忙的走着。
还未曾走出一段距离,忽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沈洛下意识抬起手,刚一回头,发现是秦木,喜道:「秦木,还真是你,看来我眼疾没有加重。」
秦木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滑腻触感,脸上笑的灿烂,「沈姐姐,我不喜见生人。」
沈洛反手握住秦木的手,在看到她手上的红痕时一愣,「你身上的伤是怎麽回事?」
「无事,」秦木接过沈洛手中的竹篮子,佯装无所谓道:「我来帮沈姐姐拿罢。」
沈洛追问:「快告诉我,你不是会武功麽,怎麽还能有人伤到你?」
秦木嘿嘿笑道:「我只会一点轻功和点穴,但不是很精,这点小伤是昨日我见有坏人欺负两个老人家挺身而出,本来没事了,谁知那两个坏人暗算我,就留下了一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