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就知道了。”姜扶笙想起之前的经历,在?心里叹了口?气:“备马车。”
她攥着手心。哥哥在?那?里,即便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
到了良都侯府,下?人径直将她领进了外书房。
赵元承坐在?书案前,手里翻着一本册子。
姜扶笙远远瞧着心里觉得?奇怪,赵元承手里拿着的,怎么好像是大臣上给皇帝的奏折?她想到这里又摇摇头?,怎么可能?那?奏折都是呈到宫里去的,谁会给赵元承呈奏折?
但她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劲。
赵元承手里拿的,赫然是当朝大臣用的奏折。而且赵元承不光手里有一本,书案上还堆了一叠。
“来了。”赵元承将手里的奏折往她面前一放,靠在?官帽椅上懒洋洋地望着她:“看看。”
“不,不了。”姜扶笙连连摆手。
私看奏折,还一下?子这么多,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她可不敢。
“让你看你就看。”赵元承抬着下?巴示意:“不然你先看看落款。”
利息
姜扶笙虚着目光看向那奏折左下角落款处,瞧清那三个字,她眼?皮不由跳了跳。
白纸上清晰的写?着陆怀川的大名,工整方?正?秀逸圆润正?是陆怀川的笔迹。名字下方?还?有陆怀川的私印。
“这是表哥弹劾我和我父亲的奏折,浪荡恣意我认了,结党营私倒也还?好。只?是这囤积粮食、私藏盔甲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还?有这一摞,都是表哥的同党上奏的。”赵元承指了指那一叠奏折,长指在书案上漫不经心地轻叩,眸底似有笑意:“嫂嫂,表哥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呢。”
姜扶笙迅速扫了那奏折上的内容。奏折所书和赵元承适才所言大差不差。
她蹙眉,神?色一时变了又?变。这一下又?得罪了赵元承,赵元承会?不会?就不帮她救哥哥了?不知?道哥哥到底有没有到上京?
“表哥明明知?道我在救嫂嫂的兄长回来,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事。还?真是半分也不为嫂嫂考虑呢。”赵元承手臂搁在书案上,身子前倾偏头看着她,笑意中含着几许嘲弄。
姜扶笙掐着手心说不出话来。
陆怀川公务上的事,她从来没有过问过,所以陆怀川所为她半分也不知?情。
但赵元承接她哥哥回上京的事,那日她从北郊回来之后?,就和陆怀川说过了。
眼?看着哥哥就要回来了,陆怀川连这几日都等不得吗?她有些失望,在心底叹了口?气。陆怀川是真不在意她的家人。
“嫂嫂怎么说?”
赵元承催着她说话。
姜扶笙抬起清澈的眸子看他,目光坦诚:“我说了或许你不信,他上奏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赵元承定然认为这是她和陆怀川一起谋划的报复。但其实她从未想过报复赵元承。当初的事情都是她的错,赵元承记恨她她无可置喙。
赵元承哂笑一声:“看来,嫂嫂在表哥心里地位并不是很高。”
姜扶笙并不在意他所言,见他似乎没有不高兴,按捺不住问了出来:“我哥哥回来了吗?”
眼?下,她最关心的是哥哥。若能见了哥哥,便?可问一问爹娘的近况,也好放放心。
“你看这奏折上的字。”赵元承没有回答她,冷白修长的食指点在陆怀川所书的那封奏折上:“是表哥的字迹吗?”
姜扶笙自然没心思研究什么字迹,但又?不能开罪他,只?得假意看了一眼?回道:“是。”
“单这样看着是很像。”赵元承拿过一页卷宗,放在奏折上方?:“这是表哥乡试时的卷宗。放在一起比对着,可以看出差别。”
姜扶笙不由看过去。
赵元承指着奏折上的字道:“这字迹分明是模仿卷宗上字迹所书。表哥读书多年,笔锋之下自有读书之人形神?兼备的风骨。而这模仿的字迹只?有形,却没了风骨。这绝不是一人所书。”
姜扶笙听他说得有道理,不禁定神?去比对。她左瞧右瞧,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在她看来,奏折和卷宗上的字迹并没有分别。
“我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她打量着赵元承的脸色还?是说了实话。
见赵元承眉目间似有不悦之色,她又?补充道:“不过也有可能我读书写?字不好,看不出来。”
她小时候贪玩,书读得确实不是很好。
“倒是有自知?之明。”赵元承将卷宗收起,又?问她:“你看他腰间的伤疤了?”
话问出来他面色忽然沉了下去,漆黑的眸底不明的情绪翻滚,似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姜扶笙不知?他为何一下变了脸,鼻尖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但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实话:“我看了,有伤疤。是陈旧的箭伤,我不会?看错。”
她也算是替陆怀川验明正?身了。赵元承一直怀疑陆怀川被人顶替了,上次说性情这次又?说字迹。可她天天和陆怀川一起生活,并没有发现陆怀川有什么可疑之处。
“什么时候看的?”
赵元承盯着她起身,高大的身影隔着书案将她笼罩在其中,像猛兽的影子罩
住了小白兔。
姜扶笙近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点墨般的杏眸中闪过惊惧:“上……上次,从北郊回府之后?就看了。”
她以为赵元承会?不信,说她撒谎向着陆怀川说话。不想赵元承却问了这么一句。他问这个做什么?
“然后?呢?”
赵元承绕过书案朝她走去。他逼视着她,周身冷厉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