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他?人财两空,四?年后?,他?不会重蹈覆辙。
文昔雀仰头看?着他?,地位不对等难不成?就不能好好交流了吗?
她难掩失落,哑声道:“你我之间放下旧怨后?,你还会跟我计较恩情?”
她从来没有奢望她和他?的感情能回到过去?,可她多?少以为解开误会,他?不怨她了之后?,他?和她之间至少还留有情谊,在为难之时,彼此还会不求回报地出手相助。
是她想?的太好了,恩怨情仇,原是会一并消失的,没了怨,情也没了,所以没有地位、没有价值的她还是要用她的命来偿还她父亲的命。
凌昱珩不满她一天到晚想?着离开,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他?得阻止她怀揣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冷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本侯应该白白任你差遣,被你用完就丢?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她是他?的,现在是,将来也是,他?不会让她有第二次的机会来放弃他?。
好不容易窥探到对方一部分真心实意?的谈话,再次不欢而散了。
开诚布公起有了些作用,但也只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文昔雀想?要的自由,仍旧看?不到什么曙光。
他?还是不在乎她的境遇,不在乎她的想?法。
记忆里本就破碎的凌郎开始崩塌,文昔雀也已经开始混淆过去?和现在,她很担心,过不了多?久,她也会怨,怨现在的凌昱珩,怨过去?的凌郎,怨过去?的自己。
她害怕自己会怨天尤人,害怕自己成?为真正的笼中鸟,害怕将来连振翅试飞都不敢。
她今年落泪的次数比往年加起来都多?,她变弱了好多?,她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当着侯府众人的面,信誓旦旦地说要跟凌郎一辈子?在一起,在侯府众人仇视的目光中,昂首挺胸拉着凌郎离开靖安侯府的文昔雀了。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怕,不怕权势,不怕暴力,不怕人多?势众,而现在的她,已经什么都会怕了。
她急切地想?离开侯府,离开这?个把她变得脆弱不堪的地方。
当晚,侯夫人知道了东院的动静,把夏晴莹叫了来。
“听说你最近跟文昔雀处得不错?”
侯夫人端坐在佛像之下,手里拨弄的却不是佛珠,而是她的珍珠手串,龙眼大小的珍珠,晶莹圆润,富贵雍容。
夏晴莹脸上笑?意?未减,“是,她那?边很顺利,只是大表哥防备心重,尚需时日去?亲近他?,夫人请放心,大表哥和文昔雀之间矛盾不少,我多?与文昔雀相处,取信大表哥的机会也越多?。”
不管是儿时的戏语,还是再次相见时,故意?提出的合作,凌昱珩始终不愿让她靠近,夏晴莹就已明白,先从凌昱珩下手并非良策。
她是侯夫人请来的客人,凌昱珩和侯府裂痕很深,对她是没有半点好感,要接近他?,得用迂回的法子?,她要先从他?在乎的文昔雀开始。
侯夫人手中的珠串一停,笑?着说:“好孩子?,我的眼光果然没错,你是最合适的侯府儿媳。”
凌昱珩生在侯府,养在侯府,她不容许她的儿子?离开侯府,四?年前,她能破坏凌昱珩和文昔雀之间的感情,让凌昱珩老老实实回归侯府,四?年后?,她同样可以。
心里还有我吗
年关将近,凌昱珩公事忙完,待在府中的日子是越来越多,夏晴莹往东院走动得也越发勤快。
夏晴莹和?文昔雀走得近,也总是黏着她,凌昱珩时常沉着一张脸,坐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
他现在就是后悔,说什么要她去照料夏晴莹,结果照料到把他这个正经夫君都撂在一旁。
夏晴莹和?文昔雀刚下完一盘棋,她整理?着棋盘上?的黑子,忽然开口问凌昱珩:“大表哥要不要也来下一盘?”
他一直看着她们这个方向,文昔雀装作没看见,自然需要她“体贴”地主动邀请,她的识趣和?文昔雀的目中无人一对比,也该给凌昱珩留下些不一般的印象了。
夏晴莹根据这些天的观察,看出了不少端倪,比如文昔雀时常不给凌昱珩面子,比如凌昱珩对文昔雀已有?不耐烦之意,他们之间?的感情并非传言所?说的那般牢固。
她或许可以提早进入下一步的谋划了。
凌昱珩没有?说话,他走到夏晴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
他隔得近了,夏晴莹对他身材的高大和?威严的气势有?了更多的见识,出身富贵、武艺高强又不轻易被女色所?迷惑,武平侯夫人的位置,的确值得她花费如此多的心思。
她眼含笑意,柔柔地说:“珩表哥?”
他终于看到了她,是不是发现她比文昔雀更聪慧可人?
她略略显露出得意来,她想要得到谁的喜欢就必定?能够得到,文昔雀太蠢了,就珩表哥这样深情的人,她若是温柔小?意些,她就没这么轻松了。
“愣着做什么,不是让本侯下棋吗,还不把位置腾出来。”
凌昱珩短短的几句话,将夏晴莹的喜悦浇了个心凉。
她的笑容僵在嘴角,在他的催促下,狼狈地起身,手?里的锦帕都差点被她绞断。
什么意思,她亲口邀请的,凌昱珩不该跟她下棋吗?
合着她放下姿态,亲切地邀请,却给什么都没做,连笑都没摆出一个的文昔雀做了嫁衣?
这样就算了,他居然还嫌她腾地方不够干脆,她这些天殷勤地跑了这么多次,在他压力,只是一个占着地方的碍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