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泽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人把赃款带走。
刘县令苦涩地看着自己贪墨多年的成果,全成了谢承泽口袋里的私货,暗想,还以为这位二殿下是真正的为民办事,看来也不过是打着幌子,把钱占为己有罢了。
也算他倒霉!
翌日,准备齐全的车队再次启程。
沈渊似乎是真生气了,一下午加一整夜都不见踪影,直到车队启程才披露而归,见了谢承泽也不打招呼,离得远远的不再说话。
谢承泽也不想触霉头,闲来无事,便与谢子渺下棋过招。
之后大半个月,谢承泽每到一处县城,马车上便会凭空多几箱银子,沈渊大抵知道,这家伙又去吓唬县令,把人家的赃款都给掏光了。
他倒要看看,谢承泽会把这些银子用在何处,若是占为己有,他定是要参上一本!
马车继续前进,想要进入益州,需越过关中平原进入秦八岭,穿剑阁走旱路,到达江陵后再下三峡,方可进入益州。
想要穿过秦八岭,便需走褒斜道。褒斜道乃几个朝代之前所建的供以行走的栈道,如今已有些破旧,但仍旧如苍老的古龙一般盘踞在群山之中,供以南方学子北上入京,考取功名为百姓造福,供以朝廷运送赈灾粮,救济受灾百姓,供以南北商人互通有无,民安物阜。
想走褒斜道,便要弃车而行,谢承泽每到达一个县城,便会把上一个县城“贪”来的银子兑成银票,因此并没有多少负重,带着众人轻装上阵进入了秦八岭。
——
褒斜道人迹罕至,谢承泽本以为紧赶慢赶,能追上提前出发的赈灾车队,却不料,半路竟然碰到几个意想不到之人。
那日,众人正在赶路,突然听见有人喊救命,待寻声赶到时,发现竟是几个容貌年轻的青年,其中一个不小心摔下了栈道,卡在了石头缝中央,其他人正手忙脚乱地帮忙。
待将那人救下后,一问才得知,他们几个竟是读书人。
“我叫卞阳春,他是欧阳久,这位是纪颂华……”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话多的书生一一介绍道,“多谢兄台相救,不知怎么称呼?”
“我姓程,单名一个泽字,这是家弟程渺。”谢承泽也介绍道。
卞阳春又看向沈渊,刚刚便是此人武功高强,将卡在石头缝里的纪颂华救了出来。
沈渊刚准备开口,一旁的谢承泽便率先道,“这是小弟家中的护院,沈大强!”
沈大强:……
“原是沈大强兄台,多谢多谢。”卞阳春连忙拱手感谢,一旁惊魂未定的纪颂华也作揖道谢。
沈大强:“……举手之劳。”
不知为何,卞阳春感觉这位沈大强兄弟好像在咬牙切齿。
“不过,你们不是学子吗?为何会来这秦八岭?”谢承泽不解,春闱早已结束,下一届春闱也要明年,这些书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哎?难道兄台不知?我们打算去益州……”卞阳春意外道,正要说什么,一旁的纪颂华突然咳嗽两声。
秦八岭湿气重,卞阳春以为他冻着了,便脱下外套披到他身上,随即又看向谢承泽。
他瞧谢承泽一身华衣,家境一看就不普通,又似乎不知那事,于是试探问道,“难道兄台不曾打算考取功名?”
谢承泽点点头,一脸无辜道,“家父乃淮阳县商户,小弟脑子笨,确实不是读书的料,早已放弃了。”
卞阳春暗道果然如此,“那兄台怎会来这秦八岭?难道是要去那里做生意?”
谢承泽摇摇头,“听闻益州山水壮阔,便打算前去游玩。”
“哎呀!”卞阳春听此,不由真心劝诫道,“兄台!益州一月余前受了水灾,如今怕是饿殍满道、民不聊生,可不适合游山玩水!”
“既然如此,各位又为何去益州?”谢承泽不解道,他好歹有护卫在身,这些书生看着柔弱似风,去那饥荒之地又作甚?
卞阳春笑道,“看来兄台是真的不知,当今圣上出了明卷考题,考的便是这益州水灾如何治,答优者可破格录取。我们几人的家乡离益州近,便盘算着来益州考察一番,若有官员来此治水,我们也好趁机学习一番不是?”
“如今这消息,恐怕天下学子都知道啦!”卞阳春笑道。
谢承泽:“哦~哦~~~”
文弱学子卞阳春,脱衣有肉卞阳春
谢承泽也是没想到建安王朝学子们的冲劲儿这么大,竟然为了能考官,跋山涉水勇闯危险的饥荒之地。
卞阳春苦笑摇头,解释道,“寒门子弟考取功名本就不易,也只能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另辟蹊径博一次了。”
这个谢承泽倒是能够解,原书中,春闱不过是达官显贵们徇私舞弊的工具之一。寒门学子的优秀答卷,大概率会被换给那些官员们名下的学生,而后本人名落孙山。稍微倒霉的,或许接下来几届春闱都会被当成大冤种,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替考人”。
哦对了,原书里,谁是主考官来着?
他记得对方好像还被沈渊好一顿收拾,被禁闭罚了俸禄……
谢承泽笑嘻嘻想着,而后后知后觉,那个人是他自己。
谢承泽::(
就聊了这么一会儿,天空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空气愈发潮湿,眼瞧着这雨越下越大,众人连忙加快赶路的速度,找了个过路的矮洞穴进去躲雨。
随从侍卫们熟练地点燃起了柴火,谢承泽让被淋湿的美妾们先取暖,荆泽很有眼色地过来帮忙,并在地上铺好了可以坐着的软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