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苏晴栩刚走出屋子,便见路旁一片片茂密的海棠花树,枝头正在发芽,顿时不悦:“派人速去把院子里的海棠树全砍了。”
她喜爱极了海棠花,但在上一世谢琨源的国师府里,她一回回将恨意融进了海棠花中,难在深渊中自救。
陈延津这时迎面走来,见仆从四散拿工具要毁了如此端美之物,心生不忍。
他朗声道:“苏妹妹何必生恼?再过一月便会见院中海棠盛景,它们纯而美,本无罪。”
他替海棠花说话,怜棠惜棠,最后却未守护好亦如海棠般娇美的苏晴栩。
不是陈延津提醒,苏晴栩都快忘了他们最喜爱的花都是海棠花。去年他站在海棠树下舞剑,也慢慢走近她的心。
苏晴栩倒有些怪自己怎么还会想起那人,煞风景。她索性转了话锋:“那你们便在周围的海棠树中换栽些山茶花树罢。”
陈延津是当朝右相最疼爱的小儿子,跟苏晴栩是青梅竹马。
朝代更迭间不乏一些女帝即位过,所以对女子出门未有过多的严苛约束。
陈延津站在那里,顷刻间冰雪消融,只剩花团锦簇。他轻赞道:“不错。”
苏晴栩见陈延津一派温雅端方的君子模样,很想立刻把他弄脏。
她的心思呼之欲出,笑容与以往做坏事笑时给人感觉一样。她开始学着循循善诱:“延津,可否陪我出去散心?”
陈延津一身藏蓝衣裳,上面的银色鹤纹低调内敛,贵气不凡。
他生得剑眉星目、凛然正气,与旁边苏晴栩的睚眦必报气质截然不同。
苏晴栩往常一贯喜欢黏着他,可是重来一遭,她便觉男人都不可靠。
不如,她先让自己发泄出来,让自己爽。
灿烂的阳光撒在她身上,像是给她披上耀眼的金缕衣。
苏晴栩刻意加重了语气:“这次会很有意思。”
陈延津自是听出来了什么,内心对她的顽劣还很包容。
他就算是助纣为虐,只要她开心了,他再耐心教她怎样悬崖勒马,也未尝不可。
陈延津用手摸摸她的头,逆着光,似将她头上一片金钗玉簪的光都吸纳了进去,也衬着他的手白皙修长。
他亲和着微微试探道:“改日吧,我想向令兄讨教一些兵法战策。”
苏晴栩再也等不及,眸中却冷意迸溅:“很好。苏禾,我们走。”
陈延津觉得她只是过于喜玩闹了点,一时又觉得她难得勇于离开他、似乎突然长大不少,但这都随着她的小性子现出而不明显起来。
他见她走远,温淡笑道:“晴栩还是有毫不造作的小女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