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恰好,她来的时候跟人打听,若是想要在这县城之中找牙子购买水田,需要先书立卖地文契,然后报官投税,最后去官府签字画押,更写档册。
总而言之,过户需要带上能证明自己的身份的契书。
而黑风寨的众人,个个都是黑户。
没有身份证。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赵大人,心思百转千回,最后都汇聚成了一条。
要是赵大人亲自帮他们办假证,那还能算假证吗?
那必然就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陆令嘉也不装了,她准备摊牌了。
她必须得抓住这次机会合法合理地上户口!
交换
她冲着赵昶眨眨眼睛,笑着问道:“大人是否想将此榫卯构造应用于房屋构造之中?”
赵昶惊讶应道:“确实如此。”他的心思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小姑娘看透?
“赵大人。”陆令嘉把前些时日还未画完的曲辕犁图纸拿了出来,“我想这个东西,可能您会更感兴趣。”
赵昶满脸疑惑,却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图纸。
“此物乃名‘曲辕犁’,是一种耕地、翻土的农具,操作起来可以更加轻便、灵活,能节省不少的人力和畜力。”
赵昶眼神炙热,哐当一声——
一下子没抑住心中的激动豁然起身,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手心却将图纸捏得更紧。
这份图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崖州城百姓耕种效率必能得到大大的提升。
他声音都有一丝不言而喻的颤抖:“这份东西姑娘姑娘准备怎么卖?”
陆令嘉双手交握,反问道:“赵大人觉得我应该卖多少钱?”
赵昶:“这”
他一时之间竟回答不出,将主动权又重新交到了对方手中。
“不如这样。”陆令嘉唇角微勾,挑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我有一件事情恰好想请赵大人帮个忙,若是赵大人同意,这个图纸便赠予您了。”
赵昶脸色一沉,语气略有不善:“何事?”
他平日里最讨厌蝇营狗苟,顺杆往上爬之辈,否则也不会因为这个犟脾气跟上峰争吵多次,被贬至此。
若是眼前这姑娘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他便一走了之,算是当初瞎了眼。
陆令嘉在心里斟酌着措辞,正色道:“去年因为饥荒,我们全村人一起从岭南逃荒至此,现在只在一山岭上搭了几间茅草屋,开垦了几块荒地度日。
村子里也有一些健壮的青年想要进城做活,奈何我们的路引在逃荒时全都丢失,想烦请大人行个方便,将我们这些流民的户籍能重新落到崖州城来。”
赵昶的神情从不满又到了了然,最后又带上了一丝佩服。
一群流民饱受逃荒的苦难,竟也不怨天尤人,依旧靠自己的双手做活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