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抓起一颗新洗好的葡萄放进嘴里。她脱下围裙,指指柜台下的冰箱。“我朋友从热带寄的的芒果,给你拿了几个,放冰箱里了,走的时候别忘了带。我回去睡午觉了,下午还得接孩子。”
“姐,你太照顾我了。”
老板娘满意一笑,“下午好好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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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安走进教室的时候,刚好响起上课铃。
课桌早已归回原位,黑板上左下角多了英语和化学作业。
班主任效率很高,傅玉的位子已经挪到了最后一排,自己单独坐,没有同桌。而祝卿安的新同桌第一次不是班里的倒数几名,变成了眼镜有瓶底厚的语文课代表。
语文课代表程丽敏害羞地给祝卿安打了招呼。“卿安,怎么样,你没事吧?”
祝卿安拿出新买的习题,“没事。谢谢。”
下午第一节生物课,老师从必修一的分子和细胞开始讲。
教室空调的年龄恐怕比在座的学生们都大,嗡嗡嗡拼命转着,冷风只出一点点,在涌动的热浪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生物老师在黑板上哇啦哇啦讲细胞壁和细胞膜,线粒体和液泡分别有几层膜。她是个快要退休的老老师,说话声音自带催眠效果,班里后排睡倒好几个。
有人用手握拳撑住下巴,看起来是在看书,实际上眼睛已经闭上了。
课没过半,教室里开始弥漫清凉油和青草膏的味道,不想睡的学生,抽屉里几乎都备着提神醒脑的东西,专门应对下午的一二节课。
闻着味道,祝卿安拿出统一购买的生物复习手册,花二十分钟把知识点填了,后面的习题也全都做完。
拿出答案手册对照批改,错了一个呼吸作用的公式。祝卿安在演草纸上把公式默写三遍,熟记之后,换成了数学题做。
已经确认前两章知识点没有问题,接下来几节生物课就都不用听了,可以干别的。
祝卿安的数学相对来说薄弱一些,总是要她花费更长时间。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短板,第一排的班长就在生物老师的眼皮子低下疯狂补化学。
后半节课,生物老师不停地走到下面去敲那些睡觉同学的桌子,特别困的叫起来去后面站着听。自然也看到几个不学生物去学别的的,一看脸,发现都是生物长期保持在没掉出过前几的尖子生,就假装没看到,继续回讲台上继续光合作用。
新买的数学模拟题还带着书城空调的凉爽,手放在上面,做题的时候,心很快静了下来。
下课铃一响,生物老师准点下课。几个和祝卿安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围过来,关心她脸上的伤。
纪委闻冰往教室后方翻了好几个白眼。那里傅玉正趴在桌上睡的昏天黑地。
“什么人啊,她爸妈平时都不管她的吗,一点教养都没有,差点让人毁容了还能睡着。卿安,你好好闹一通,干脆让她转班或者转学,眼不见心不烦。”
新同桌程丽敏代表也附和:“闻冰说得对。这种人留在班里也是害群之马。”
寒暄了一会儿之后,眼尖的闻冰看到她桌上新买的习题,“祝大佬,这是你新买的资料吗?”
祝卿安从不藏学习资料:“嗯。”
闻冰哇了一声,“卿安你可不可以不要给我们这么大压力!叫什么叫什么,给我看看。”
祝卿安把习题递给她。几个人呼啦一下围过来,赶紧抄作业。
记下名字,闻冰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夸张的呼叫:“感谢祝大佬提点!”
夏天,离得太近会很热,祝卿安推开了闻冰。
他们都对此习以为常。祝卿安不爱与人亲近,但是向来不吝啬分享自己的学习资料,在学习方面几乎是有求必应。在大大方方把自己的资料共享之后还能坐稳班级第一,这让她的同学兼竞争对手们更加敬佩。
晚自习的时候,李莎莎把祝卿安叫出去单独谈话。
空无一人的连廊上,光线昏暗,夏日晚上的风丝丝吹过。
终于不这么燥热了。
李莎莎拿出一小瓶便携花露水,先往祝卿安身上喷了好几下。连廊里蚊子特别多。
“卿安啊,傅玉下午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祝卿安摇头。
“那这件事,你们家的态度大概会是什么样?让老师有个准备。”
李莎莎靠在连廊栏杆上,祝卿安站在她对面。
祝卿安的视线越过班主任,看向她身后繁茂的杨树。杨树之间的草地上种满太阳花,女生们喜欢在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跑到这里来找四叶草。找到了的会高兴尖叫,拿着向同伴炫耀,夹在随身带着的书本里,把它变成一张薄薄的书签。
两道杨树之间有一条小道,跑操的时候从那里经过。视线再飘远一点,祝卿安看到亮着两盏大灯的田径场,田径场最东侧,三根旗杆屹立不倒。
再往远一点,学校的围墙拦住外面的树林。深蓝色的天幕和黑色树林在视线尽头交汇成一条线。
她想起傅亭的影子。
收回视线,祝卿安给出答复。“没事,老师。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已经过去了。”
“卿安,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长的意思?”李莎莎显然有点喜出望外,要是真就这样了了,对她来说肯定是最省事儿的结果。
她又为自己的“图省事”感到自责。她很喜欢祝卿安这个学生,总觉得这样委屈了她。
李莎莎便说:“私下和解的话,医药费之类的,至少要跟傅玉他们说。”
“是我们家的意思。”祝卿安知道,不需要费力气跟爸爸妈妈提,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对他们来说只是浪费时间。她自己的意思就是全家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