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五官娇媚,妆后更添艳色。
这样一来,想必早年见的都是她无妆模样的表哥便认不出了。
清语不知道一会入了宴席还有没有机会距离伯府那么近,距离外祖母外祖父那么近。趁着顾卓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她忍不住撩开了一点点的车窗帘子,看向外面那思念已久的亲人。
谁知她刚朝向那边望过去,冷不防的,有一道温和却又坚定的目光正直直投射过来。
猝不及防下,四目相对,她和那人恰好对视上。
那是一张清秀苍白的面孔,目光温和又伤感绝望,仿佛可以看透人心般,刺得人心口发麻。
清语指尖抖了下。
很快她收敛心神,按照寻常礼仪朝着对方微笑颔首。只当做他是探花郎,六品翰林官员。而不是表哥,诚意伯府的世子卫江霖。
果然,她的笑颜让对面人有些微的失望和失神。
卫江霖又定定看了她片刻,见她不闪不避反而带了些探究好奇。他终是悲伤地垂了眼眸,背过身去。
清语暗暗松了口气,缩起因故意逼着自己硬挺着而有些发麻的指尖,放下车帘。
只是她不知道,在车帘放下的刹那,白马旁的年轻探花郎再一次回头,望向了车子这边。
卫老夫人问孙儿:“你在看什么?”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那是越三爷的车子。即便越三爷愿意提携卫家,江霖也很不该这样无状的去看,有窥探嫌疑。
何况那是朝中大员,堂堂护銮卫副都统的车马。
卫江霖勉强弯了弯唇角,“没看什么。”
到底是不敢在祖父母跟前回头了。
车内。
越崚非见自家小妻子终于舍得放下车窗帘子,忍不住道:“往后莫要搭理诚意伯府的世子了。”生怕这句话不会让她重视,顿了顿又道:“那人委实危险。”
清语愣了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危险到哪儿去。”何况他并未认出她,这点她还是能看出的。
“便是不能认出,也危险。”越崚非不好和她说太多。
男人最了解男人。
姓卫的看她眼神不对劲。
就算没认出她来,依然不可大意。
清语也是杠上了:“我只和他简单打招呼总可以吧?总不能连打招呼都不行吧。”
“不行。”
“那可是我表哥!”清语愤懑了,“万一万一……”她声音轻了下去,带着些不确定又带着些期盼,“万一往后能够家中事情昭告于天下,我们两家还是要往来的。”说到这儿又有了底气,哼道:“现在就闹僵,往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