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官女眷曾听宫里的宫人说过,越大人的未婚妻入宫觐见的时候,小心翼翼低眉顺目的,看着有些魂不守舍,像是怕得很。
和侯府女眷的话一比对,大家都觉得这女孩儿果然怕生,就没多问,想着过段时间再见到也好。
越崚非本打算找个妥当的住处先安顿好清语。
不料他要出京去。
这样一来,她住在侯府,他不在京中,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只不过这案子牵涉太多恐怕得查一段时日。等他回来的时候,想必距离婚事也颇近的。
“待我回京,你得住到鲁国公府待嫁。”越崚非道:“这段时间你略作收拾,准备一下。四位妈妈都是鲁国公府出来的,有疑问可以询问她们。若期间想去鲁国公府看看,命人给贺安彦递消息,他亲自来接你的话你就去,没他亲自来,谁叫你也不准出院子。”
他得罪的人太多,没他在旁守着,恐她被人盯上。
清语明白他的担忧,当即答应下来,又道:“这段时间我就不去鲁国公府看了,也无需劳烦世子。待到三爷回来我再去。”
越崚非这才放心下来,叫了陆源叮嘱一番,道:“你派人和老夫人、世子夫人、二夫人都说一声,三奶奶最近不会出院子,让她们也别遣了人来请,请也请不动。”
若非看这段时间那几人护着清语,他都不耐烦和她们知会一声,话自然不会太客气。
陆源应下,转头把三爷的话改了改,说得委婉一些,遣了个机灵的小厮进后宅说去了。
越崚非本还想和清语说一声,到时候鲁国公府和程家会有女眷来京参加二人婚礼。想她知道越多心思压得越重,倒不如不提,于是打算回来后再与她详说。
潘雪凝是在大年初一的当天就直接做了通房的。
速度之快办事之急在二爷院子里是第一。其他通房好歹开脸前还摆了个酒,算是庆祝。她连个酒席都没。
大夫人说,她已经开脸了,不需要那么繁琐的程序。
自那时候潘雪凝在春溪园后罩房的院子里做过那些事情后,潘氏就断了她和潘家的来往信件。就连潘家人在新年时候送来贺礼,潘氏都以潘雪凝跟着出去访友了不在侯府为由,没让潘家送东西来的下人见到她。
新年后,潘氏更是把事情拖着没告知潘家,通房和药粉的事情一概不提。
潘雪凝心中有数,暗暗恨着,面上不显。又日日对越辰杉施以温柔攻势,每日考虑的都是怎么拿下这个男人。
越辰杉初时还厌恶潘雪凝种种作为,后来她曲意逢迎,小心伺候。他又觉得她其实也是被逼于无奈。
毕竟她也说了,大夫人不想她嫁给他,非要她嫁给五爷。所以她才搞了这么一出,让五爷和小俞在一起,这样五爷娶了小俞,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嫁给二爷了。
越辰杉本来也不信。
后来仔细打听过,那段时间逸昶堂谁也不准进出,而且就在雪凝所说那个日子的后一天,老夫人身边的杨妈妈曾经在逸昶堂外叫嚣,说甚老夫人叫小俞过去,要商议她婚事的事。
越辰杉发现时间对上了,雪凝的目的和手段也对上了。
原来她爱自己至深是真的。
越辰杉想她现在不过是个通房而已,若想提她身份做个正儿八经的姨娘妾室,需得快些怀上孩子才好。
故而其他通房的屋里都不太去了,夜夜在雪凝的房里住着,努力耕耘,力求让她尽快怀上生下。
潘氏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也不劝儿子了,直接不动声色地让人在雪凝的饭里下避子药。
郭妈妈有些担心:“这事儿万一被发现,该如何?如今是夫人管着厨里自然没什么。往后事情交到三奶奶手里,倘若被人发现了雪凝的饭菜有东西,找到三奶奶身边,怕会麻烦。”
现在府里上下所有人都像是唤丫鬟一样,直接叫雪凝的名字了,不知郭妈妈,便是院子里扫地的仆妇也如此。
毕竟她不是正儿八经的妾室连个正常名分都没有,叫雪姨娘都嫌抬举。且她现在已经在越家,也不是大夫人的侄女、表小姐了。
潘氏道:“那有什么。知瑜才多大,哪知道什么避孕汤药之类,发现不了。再说,都是饭菜端来后,在给雪凝屋里送去前才放的东西。你我亲自来办,旁人怎会知道。”
郭妈妈颔首觉得这话有理。
不过对于交出去厨房这桩差事,潘氏还是心疼得全身难受,只想着往后寻出机会再把它搞回来。
夏日的时候,侯府为二爷越辰杉热热闹闹的办了婚事。
清语听从三爷吩咐,乖乖窝在逸昶堂内,每日清闲悠然地查查账,逛一逛西跨院,看书写字,小日子过得舒心。
二爷的婚事她自然是没有参加的。
不过,她让陆源送去了贺仪,是一对云纹翡翠如意,寓意祝新婚夫妇万事顺遂。陆源又带回了一个珍珠发梳,精巧漂亮,想来是大夫人看她喜欢戴珍珠首饰特意选的。
待到大房的喜事告一段落,侯府内渐渐归于平静,秋天来了。
清语细数日子,眼看还有半个月就要成婚,还不见三爷身影,原本还悠闲自得的她到底有些着急。
这亲事是圣旨定下,择期是经过钦天监所选、皇上点头答应的。若真耽搁了,总不太好。万一皇上问责三爷怎么办。
她掰着手指一天天的过。
终于,在还有五天就成亲的那日,天刚蒙蒙亮,她还没睡着就被冯妈妈轻轻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