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是如此,所以这一次从下车,到进小区,再到进单元门,江雨浓一路没有停留,甚至攀爬楼梯的步伐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可是在走到五层拐角漏花窗时,她突然顿住脚步。
大寒那天,窗外飘着雪。
昏昧灯光下,沉澈问自己:身体都承认记得他,为什么说忘了?
盯着那面墙,江雨浓嘴唇绷成一条线,攥紧了双手。
她怎么会忘了呢?
她怎么会忘了沉澈呢?
那可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
江雨浓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只记得窄小破旧的楼道人来人往,楼下楼上的感应灯亮起又灭,反复数次,她仍旧笔直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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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江雨浓没有开灯,垂着头靠在柜子上。玄关感应灯孤单亮在头顶,投射下小小一圈冷白光环。
江雨浓恰巧站在光圈中间,被死死锁在里面。
她盯着地板上的光晕,抿紧了唇。
等到顶灯熄灭,她微抬手,感应灯又再次亮起。
她定定站在那里来回数次,不知道是在跟灯较劲,还是在跟自己较劲。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才作罢。
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林雪浅。
明明下定决心自己找她的,到头来还是她主动联系了自己。
江雨浓还是没有动,就在原地按下接听键。
“雨浓,忙吗?”那头传来林雪浅轻柔的嗓音。
“不忙。”江雨浓说。
这是上次两人从餐厅“不欢而散”后的第一次通话,但是在这期间江雨浓给林雪浅发过信息,说有时间一起吃饭,林雪浅也答应了。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还是想追沈重云。”林雪浅语气明显带了小心翼翼,“我觉得能跟你成为朋友的人,一定不是坏人,至少他的人品和本性一定没问题!”
江雨浓没说话,她还在盯着地板上那圈模糊不清,但存在感极强的光晕边缘。
林雪浅见她不出声,又说:“我知道自己没有你了解他,但是雨浓,哪怕是片面的他,我也觉得很喜欢。”
“而且雨浓,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也是上天注定的那种吗?”林雪浅突然兴奋起来,声音雀跃到像是刚学会飞翔的燕子,“我叫雪浅,他是重云,名字都很般配。”
江雨浓的眼眶因为这句话瞬间溢满泪水,她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拼命压抑情绪。
电话那头的林雪浅像哄孩子一样征求江雨浓的意见,“雨浓,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沈重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到底值不值我托付终生,让我自己去了解,好吗?”
“啪”的一声,一滴泪砸在了地板上。
感应灯随之灭掉,把脆弱的江雨浓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她抬手无声擦掉脸上的泪,温和地同电话那头的林雪浅讲:“雪浅,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跟沈重云的这段感情,结局非常不好,特别特别不好的那种,你也还是要去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