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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番外青梅竹马 他心生嫉妒（第1页）

宣王妃这一胎有些不稳，府中上下都紧张着。晏乌这边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宜走动。

好在晏乌本身不是爱动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楚昭昭跑到他院子里，晏乌就坐在树下看书也看她。

日光下她脸侧细小绒毛都被映得融融，晏乌一眨不眨看着她，目光从没有一刻从她身上离开过。

没人知道他要从楚昭昭脸上看出点什么，总之那眉眼总锁在楚昭昭身上，只要她回头，晏乌永远看向她。

楚昭昭还是喜欢见新鲜的年纪，本性就是枝头看热闹梳羽毛，停驻片刻就走的鸟。

更别说她这样的身份，日日都有人排起队来献珍宝与玩乐法子，她不常回头，只想如何玩得痛快。

三皇子就常跟过来，想加入他们。

他其实心里只想同楚昭昭一人玩，没事就凑过来牵着楚昭昭，小声说：“他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有什么好玩的，看着还有点吓人。”

“不如我们出宫吧。”

楚昭昭眼睛亮起些，然而回头，只能在树下坐着的晏乌平静抬眸，抿唇露出个很懂事的笑来。

楚昭昭认同拒绝了，倒是垂眉耷眼的三皇子背后一凉。

茫然回头时就对上一双漆黑无波的眼睛，吓得他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一下想起那些二皇子受伤同他有关的传闻来，心里一抖。

夜里，晏乌盯着那条还没长好的腿看了半晌。

第二日，楚昭昭就看见一个起身自如的晏乌，他过来牵住楚昭昭的手。

她惊讶晏乌好了，急急去寻太医来。太医却从床下翻出几条沾满血的衣衫，大骂晏乌以后是不是想当瘸子，将他按进轮椅中了。

楚昭昭不明白这中间发生过什么。她只是模糊觉得，晏乌好像一直在变。

变得对她而言，越来越恰到好处。他口袋里永远有楚昭昭喜欢的糕点，且要搭配他泡出来的茶才刚好解腻。他的手永远能修好楚昭昭不小心弄坏的小玩意，脑中法子可以帮楚昭昭躲掉教规矩的讨厌的嬷嬷。

甚至眼睛这样扫过去，捏她脸捏得很疼的二哥，都会忘了他现在不便于行而慌张躲开。

所以楚昭昭不自觉同晏乌待得时间越来越久，久得渐渐她身边好像只有这一个人了。

两小无猜的第一个冬天，楚昭昭小病了一场，喂药监督的琐事晏乌一人全揽。他自已的腿都才好，还寸步不离楚昭昭床头。

贵妃都说晏乌比她这个当娘的还关心楚昭昭，没人看见那个小少年长久坐在床头，近乎诡异地盯着昏睡中的楚昭昭。

他几乎将自已浸在她的病气中了，手掌贴在她羸弱、温热的腮肉上，沿着她的脉搏一点点摩挲。

他想，这样沉睡着的没有生息的楚昭昭，身上一样还是有那种鲜活的气息。

那到底是什么？他低头看着自已的手，又觉得有点可惜，她不能这样一直乖巧睡在他掌心。

贵妃、宫人，她身边还有许多人注视着她，楚昭昭还不完全是他的楚昭昭。

他费心盯着太医院，盯着楚昭昭每日吃药进膳，就这样楚昭昭气色养回来，养得像裹在毛绒兜帽中的雪团子，无知觉地更亲近他。

两小无猜的第一个春天，晏乌率先开蒙，学完归来后就牵着楚昭昭的手一点点教她习字。尽管楚昭昭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也不爱写字，晏乌也总有办法哄住她。

他给她带外面的小竹人，给楚昭昭折会跳起来的青蛙，只要楚昭昭跟他写一个字，回去拿那个字给贵妃娘娘看。

其余的楚昭昭写废的纸张，晏乌就耐心叠好带回家去，品茶时同宣王妃说说他今日又学了什么、和楚昭昭做了什么。

他这样在楚昭昭身边，一日一日渐渐生得沉稳。夏天时宣王妃诞下一女，晏乌学着楚昭昭的模样亲近那女婴，贴心照顾他的妹妹，再没有半分从前死气沉沉的模样。

宣王妃很是高兴，贵妃更乐得有个能摁住楚昭昭学点真东西的人在。

久而久之宫中上下都知道了，小殿下同宣王义子像是两块互相镶嵌的宝玉，哪哪都合拍，就像是天生就该形影不离的。

传言将人之间的那根线绑得更紧，一直从两小无猜到该去国子监的年纪，两人也从未分开过。

晏乌入学不过三日，其与温润儒雅的太子几分相似的作风，加上张精致冷淡的眉眼，很快就被人记住。

楚昭昭更不用说，认识她想靠近她的人从小时候就没断过，现在少男少女的年纪了，里头更是含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除却宫里平日就很爱缠着楚昭昭的几位皇子，开始有更多的乱七八糟的人围绕在楚昭昭身边。

里头的学生人大多是勋贵子弟，楚昭昭从前也同他们相识，能说上几句话。所以就算晏乌形不离跟在楚昭昭身边，那些人也都似令人生厌的蝇虫般赶不走，赶不尽。

何况国子监中家世被排得分明，唯有家世相差无几的才会被安放在一块。晏乌虽为宣王府之子，但毕竟是义子，总同旁人隔着层什么，未能同楚昭昭坐在一起。

她周身的那几个人，姓薛的姓萧的姓陈的，前后左右的把楚昭昭围起来，戳戳她肩或同她传一两张小纸条，长了张嘴就非要用来说话。

窗台竹影边的少年转过头，露出张矜贵淡然的脸来。

纤细竹叶被日光烤得颤抖，影子簌簌落在他眼下黑痣上，隐晦勾出几丝邪气来。

他盯着被围在中间毫无知觉的楚昭昭，盯着她随意折在而后动发丝弧度，盯着她手边上那几个无意往她桌面上看的目光，脸渐渐垂进阴影中。

那浓黑眼珠一丝光都透不进，漠然看楚昭昭提笔，在纸条上回复旁人话语。

楚昭昭没看见晏乌沉下来的表情，只觉得那几个同窗挺有意思，有这些东西打发时间，比她听不懂时一个人发呆要好。

夫子教书之乎者也总听得人犯困，又爱拿古书策论出来，点人问何解何以为策，楚昭昭心想她要是知道她早不坐在这儿了。

后背又被用毛笔点了点，楚昭昭回过头去，就看见那位姓萧的同窗对她大咧咧笑笑，捏着纸团做了个投掷的动作。

她手上这张问明天午时吃什么的纸条都还没回完呢，这位同窗传起纸条来未免也有些太热忱了。

楚昭昭转头瞧眼讲台上低头的夫子，对他点点头，伸出半截手去。

却没想到那纸团朝着她头顶飞来的一瞬，斜前面的晏乌毫无征兆出了声，引得夫子抬头，恰好撞见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