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秀珍两口子有工作,倒是没考虑过这事。
张惠找了一大包粉丝,“既然阿远爱吃,你们走的时候带回去。”
邱秀珍推辞了几下,最后还是答应带一点。
坐在屋檐下逗小狗玩的林泽远听见,扭头对张惠说:“谢谢奶奶。”
作为林家最有出息的长子家的小儿子,他能体会到爷爷奶奶的偏爱。
张惠笑着揉揉他的脑袋:“不谢不谢,我们阿远爱吃就好。”
林泽远笑了下,低头继续逗小狗玩。
爷爷奶奶养了一条大黑狗,一个月前下了三只小狗崽,一黑二黄,刚才跟大黑狗去外面泅水,回来时毛发还耷拉着。
见到坐在屋檐下林泽远,大黑到他脚边嗅了嗅,似乎还记得他的味道,趴在他身边不走了。三只小狗有样学样,都来嗅了嗅林泽远。
林泽远伸手摸了摸小狗头,小狗崽发出嘤嘤的呜咽声。
不一会儿,饭做好了,下田的林家人也都赶了回来。
大人们坐一桌,孩子们捧着碗站着吃,想吃什么菜就围到桌边去夹。林泽远人小,端不住碗,被邱秀珍抱在怀里。
桌上一盘鸡蛋羹,张惠先给林泽远挖了两勺,然后让孙子孙女分了。
林泽远吃完鸡蛋羹,又吃了一碗拌粉丝,肚子就饱了。他蹬了蹬腿,说要下去玩。不然邱秀抱着他都没办法吃饭。
出来却见自己刚才在屋檐下坐的椅子被三哥占了。
就是爱吃虫子那个,二叔家的老大林泽勇,林泽远喊三哥。
林泽远一见到他,就想起对方当时烤了蚂蚱和蜘蛛问自己吃不吃的事。
哪有正常人给一岁半的小孩吃这种东西?
哪怕知道三哥只是逗自己,林泽远还是接受不了,当场表演了一个“吓哭”,让大哥二哥训了三哥一顿。
不过,比起上次见面,如今的三哥好像没有那么邋遢了。
指甲缝里没有泥巴;衣服上虽然沾了些泥土,但没有不明污渍;头发刚才回来洗脸时冲了冲,不像从前那么油塌塌的;总之瞧着顺眼了许多。
林泽远很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人,终于懂事了。
吃过饭,堂哥堂姐眼馋他们骑回来的自行车,让林泽远大哥二哥教他们骑,也不顾正午的烈日,兴冲冲在外面学起来。
林泽远没兴趣,回到堂屋黏在邱秀珍身边打哈欠。邱秀珍知道他困了,把他抱在怀里哄睡。
林泽远本来都要睡着了,听到大人们谈话的内容,顿时就不困了。
——三哥要结婚了?
难怪突然爱干净了,原来是要娶妻了。
不过,三哥才十八岁吧?
“会不会太早了点?”林福生说,“打不到结婚证吧?”
二叔不在意道:“已经相好了,先办酒席,到了年龄再打证也是一样的。”
“是啊。”二婶说,“我们家老大不如泽峰泽浩聪明,高中都没读完,不如早些成家立业。”
林福生没再说什么,只是问:“相中了哪家女娃?”
二叔:“村里老张家。”
林福生父亲抽着卷烟说:“我和你娘看着长大的,是老实本分的女娃,读过初中,和泽勇是同学。”
二叔:“中秋那天办酒,记得回来。”
林福生点了点头,瞥见院外骑自行车的侄子侄女,除了要成家的泽勇,老二家泽成十五、林桃十三,老三家的双胞胎姐妹林玲、林英十五,都是读书的年纪。
“泽成和玲玲、小英可是下个学期读高中?”
闷不做声的三叔点了点头,二叔却顿了下,说:“不读了,没考上。”
林福生皱眉,又问:“桃桃呢?该读初中了吧?”
二叔沉默,二婶干巴巴地笑了下:“我们不像大哥大嫂有铁饭碗,哪供得起那么多孩子读书。”
林福生不赞同地看向二弟:“老二,读了书才有出息,不然只能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二叔:“你说得容易,当初求你想办法,让泽勇、泽成去农场的小学读书,你不是不肯吗?不然他们的成绩也不至于那么差,读初中都费劲。”
林福生和邱秀珍脸色微变,林泽远也瞪大了眼睛: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二哥这话就不对了!”
门外传来一道女声:“当初开荒,大哥分明喊了你一块去。要不是你嫌苦嫌累,说不定也捧上了国营农场的铁饭碗,能让孩子在里头上学。”
“哪还用麻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