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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纸条（第1页）

暑假的第一天早上，我还在熟睡，梦里我一个人在花丛中漫步，手拿一朵漂亮的鲜花，高兴的跳来跳去，哼着歌儿，蝴蝶在花丛中飞舞，那感觉我就是一个公主，裙摆飘飘，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辣椒，快起来吃饭了，吃完饭跟我去田里。”梦中正在花丛中观花，被妈妈叫醒了。

“我昨天才中考完的，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啊。”妈妈平时再忙都不舍得让我去干活的，今天是怎么了，我不无抱怨地说。

妈妈平静地说：“今年田里的辣椒丰收了，这个暑假好好干活，给你攒高中的学费啊？“

“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考的上高中呢？“我一边说，一边穿衣服起来了。

“先起来吃饭吧。“我妈说着去整理餐桌了。

我洗刷完，瞟了一眼餐桌，十二分不满意，不禁惊呼：“妈妈，辣椒炒鸡蛋，辣椒炒肉丝，就差辣椒汤了？“

我妈妈在厨房听到，说：“辣椒汤来了。“说着，端着一盘刚做好的辣椒酱，香味诱人。就是这辣椒酱做的有点稀了。

“妈妈，我们家怎么天天吃辣椒？”我不满意地说。

“今年辣椒太多了，来不及卖，才让你去田里，你弟弟也去，他还没起来？我去叫弟弟起床。”

“好吧。”看着妈妈那么忙，我也理解了。

一会弟弟也起来了，一蹦一跳地走到餐桌前坐下，说：“姐，今天要和你比赛，看谁摘的辣椒多。“他比我小一岁，个子比我高了。

“大懒虫，比就比，谁输了洗一个月的碗。“我信心十足地说。

“你才是大懒虫，我一定会赢你。“弟弟好像很有把握。

“别斗嘴了，快吃饭。“妈妈一边吃饭一边催我们。

一起吃完饭，带上工具出了。来到田里，一眼望去，成片的辣椒树绿油油的，辣椒有青的，有红的，有半青半红的，挤满了辣椒枝头，好像在向我们招手，果然和妈妈说的一样，辣椒丰收了。

太阳正冉冉升起，虽然我们戴草帽，汗珠还是附在脸上。妈妈在中间，我在左边，弟弟在右边，一人一畦辣椒的摘，挑选大的摘，小点的再长熟几天。妈妈手最快，很快摘满一篮子，倒进筐子里，我和弟弟才摘了小半篮。这时我想到了爸爸，再多个人手就好了。

我擦了一下汗，问道：“妈妈，你年轻的时候，是怎么嫁给爸爸的？”

妈妈停下一愣，脸上露出甜甜地微笑，勾起了她对往事的一段回忆。叹口气：“这说来话长了……

我上初三的那一年，一天的晨读课上，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最后一排一个瘦高个子写好了一张小纸条，拍了拍左前方同学的肩膀，小声说递给张桂芝，转了两个同学到了我手里。我用书本挡着，慢慢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我当上兵了，要走了，等我回来。

我给回道：好的，恭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啊？然后，原路返回小纸条。那个瘦男生叫欧伯明，是你们的爸爸。瘦男生看完小纸条，一阵窃喜。

上课铃响了，老师夹着书来上课了。老师示意大家停下读书。

班长：“起立！”

老师：“坐下！”

老师：“同学们，今天学习《岳阳楼记》，我们的课，这学期快要结束了。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班的欧伯明同学参上军了，请欧伯明给大家说句话。“

那个瘦男孩在一片热烈地掌声中站了起来，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我的成绩是班里最差的，我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有了军人，才有世界的和平，有了军人，才有祖国的昌盛，有了军人，才有我们幸福的生活。明天我要走了，你们好好学习，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老师：“请坐，欧伯明很有志向，大家祝福他。“又是一阵雷明的掌声。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老师：“我们开始讲课……

放学后，同学们都背着书包回家了。

第二天，他没有来上学，我知道已去当兵走了。我看着他的空座位，陷入了沉思。他的同桌走过来给了我一张纸条和一支新钢笔，说是欧伯明委托转交的，纸条上写着：这支钢笔是我叔送给我的，我现在参军用不着了，赠送给你吧。后来，从他同桌那里得知，他是专为我买的礼物。一个月后，我收到他的第一封来信：

张桂芝女士，请充许我这样称呼你，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我对你最大的尊重。三年的同学，亦喜欢了你三年，只是藏在心底，不敢说出来。你的成绩好，不想影响你的学习。我在这边挺好的，刚来的时候，每天辛苦锻炼，累了会想家。现在慢慢适应过来了，不怕苦，不怕累了。是有点后悔没有好好学习。其实，做什么都不容易，台前三分钟，台后三年功。我下决心好好学本领，做一个合格的军人。

我收到信后，想了想，看到同学的份上，给他回一封信吧，本来是不想回的，我也太忙了。内容如下：

欧伯明士官，来信收悉，你怎么能说喜欢我呢？这是对我的不尊重，我只是你同学中的一员，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请不要再说喜欢我了。我们的课老师全讲完了，现在正在紧张的复习。不吃学习的苦，就得吃别的苦，让你吃点当兵的苦也好，才能懂得做人的道理。你那么瘦弱，能不能坚持下来啊？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逞强了。就写到这吧，作业太多了。

从此，书信往来了三年，我告诉他，我考上高中了。他信中说，他参加对越自卫战了，不久，就回国了。我又去信，我们这里的田地，个人可以承包了，就是分地到户。他回信说，我准备复员回来，承包土地，大干一场，收获好多粮食。我信中又说，我的高中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还是回家待业吧。他回信说，我是步兵，退伍费有四百左右，足够我们结婚了。我回信说，我不想结婚，我在学裁缝。他又回，我最近就回来了，再站岗几天，实在太无聊了，学会了扎风筝，回来教你放风筝吧。

我上学的时候，感觉学校生活太平淡了，有学习压力，一开始才和他通信的，其实，对他没感觉，后来，随着通信增多，我们三年一共写了32封信，基本上一个月一封吧，每个月，我都很期待他的来信，渐斩的对他有了好感，有了感情上的依恋。我常常一个人静静地呆，看不进书，这也是我学习退步的原因，高三的时候，就跟不上老师讲课了，课堂上经常开小差。高考36o分，落榜了。高中毕业后，妈妈说，你19岁了，不上学了，去学个裁缝吧，我答应着，就跟邻居二婶去学了。学了不到半年，基本上学会了。

一天上午，他骑着“凤凰”牌自行车，穿着格子夹克衫，水洗牛仔裤，出现在我家门口，我那时高中毕业不上学了，我开门看到他很是意外，怎么找到我家来了。我就和他向外面小路上走走。边走走聊。他告诉我，前天才回来的，昨天买了新衣服来看我，自行车是65元，夹克衫是3o元，牛仔裤是25元。他说想和我结婚，我说我不好意思和我妈说这事，你自己去和我妈说吧，我妈同意我就同意。他说，他也不好意思，找个媒人上门提亲比较好。我回来和我妈说了，我妈也说他长的帅，又是当兵回来的会同意我们。

有一天中午，一辆面包车停在我家门口，拎了好多烟酒到我家，我爸一看不认识，迎上前询问，来人自我介绍说是欧伯明的七叔，是县城供销社的司机，上门提亲来了。我爸方才明白，忙让进屋里喝茶，我妈要求，见面礼5o，压箱底钱6o，认门礼3o，衣服6o，有新房，四大件，即冰箱、洗衣机、电视机、录音机。七叔连连点头，全部答应下来了。说新房已有了，四大件好买，我那供销社里都有，我给送上门去。

七叔来了几次以后，两家就定下来结婚日子了。

还是七叔开着丰田海狮迎的亲，婚礼简朴，张灯结彩，倒也热闹。在《甜蜜蜜》音乐中举行了婚礼。那一天开始，我就想着做一个贤妻良母。

我们两个19岁，都还是孩子，跟着学习种田，闲暇就去放风筝娱乐，或者放录音机听听歌，看看那台黑白电视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甜蜜的生活，田里的收入能够自给自足，嫁给你爸，我不后悔。

这时弟弟说：“我有十篮子辣椒了。“弟弟打断了妈妈的话。

我说：“我有十一篮子。”弟弟不服气的朝我做了个鬼脸。

妈妈说：“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

听完妈妈的讲的过去，我很是感动。我抬头看了一下现在的妈妈，刘海式短，胖胖地脸颊，皮肤白里透着红，还是那么漂亮。难怪爸爸会给妈妈写小纸条呢。

我们整理好筐子，由妈妈挑着回家了。太阳正在头顶上方，显得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