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绮澜收紧了手中的照片,“纪小少爷,你给我看这些,应该不仅仅是想分享一个八卦吧。”
纪守敬笑了笑。
“澜澜,你一直很聪明,我没有看错你。林有有的确是纪敏珺不假,但是很明显,这个费劲千辛万苦回来的大小姐,和从前那个人已经不一样了。意识到这件事的不仅仅有我,我叔叔比任何人都先一步察觉,所以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表现出要接受她的意思。你算是最早知道林有有身份的人,以闺蜜的身份欺骗她,让她成为你手里最后一张底牌,去对付……孟霜吟,我说的没错吧?”
吴绮澜的心思不难猜,她也不意外纪守敬可以知道这些,因为毫无疑问的,纪守敬得到的消息比她更多,甚至足够摧毁林有有的。
她手垂下,“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有有走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作为纪家的千金,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那戴可欣呢?”
“戴可欣怎么了?”
“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吗?”
”她是当着我的面跳下去的,而且其中的原因,纪先生不应该最清楚了么?”
吴绮澜看着纪守敬的表情,男人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就好像这条人命,从来都与他无关。
纪守敬很平静地说,“戴可欣原本的病情很稳定,她的死可以说是个意外,也可以说不是。林有有从一开始就认识戴可欣的家人,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的爷爷,都见过她,她拿着你给的钱,经常去问候他们,还说起戴可欣在风月场所的事情。戴治陈是个很传统的人,所以每次戴可欣回家,都会在最亲近的人口中听到最难听的话,她的抑郁症就是在这个时候加重的。”
“至于戴治陈,他怎么死的,我相信你手里的照片已经给你答案了。”
“不可能,”吴绮澜立刻摇头否认到,“有有走丢了这么多年,对金陵和凌云两地的人早已都不在熟悉,她怎么可能认识戴治陈那样的农户家庭?”
纪守敬将手里的一本档案交给吴绮澜,“当年吴绮澜被人贩子绑架,就在凌云孟家的大宅外面,因为距离很远,所以管家和门口的看守一现。但是有一个人看到了,就是戴治陈。他抱着怀里的女儿,就站在不远处,但是他们没有伸出援手。甚至在第二次做笔录的时候,否认自己曾经见过。”
“我想我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被拐卖到山村里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她的童年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你知不知道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吴绮澜翻看档案,里面夹着一个村户着火的照片,面目全非的婴儿,还有一份前后不一的笔录。
一瞬间,吴绮澜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坦白说,一开始她知道林有有的身份,的确是想要利用她,可是,吴绮澜不知道林有有的曾经,居然过的这么苦。
纪守敬:“她的报复心已经让她铸成大错。澜澜,我需要你一句实话,当年在孟家的凶案现场,你是不是看到林有有了。”
吴绮澜眼睛猛然瞪大,脚步不自然地要往后退,“我没有!”
“我从来没有去过孟家!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守敬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紧盯着她,“冷静点澜澜。我不是要逼你。现在的局面你根本不清楚。”
“我相信你当年一定看到了一些人,我知道林有有放火烧了孟宅,我也知道,你看到佛爷了,是不是?”
吴绮澜不敢置信地看着纪守敬,嘴唇在抖。
这么多年了,吴绮澜用腿疾隐瞒地秘密,用尊严掩藏的秘密,就这么被纪守敬猝不及防地掀开来。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可以不用回答我,只需要听我说,”纪守敬握紧她的肩膀,“老佛爷当年针对孟家,不为别的,为的就是家主凌云手里那一副日朽牌。那副牌可以占卜金脉,寻到上古至宝,有改天换月的能力。但是凌云没有给,爷爷本意并不想杀了他们的,是被林有有插了一手。”
“现在,唯一知道那副牌下落的人,就是孟霜吟。”
纪守敬叹了口气,松开手,“早几天我知道这件事时,心里也同你一样说不出滋味。我小叔是金陵正统的一脉,至于我爷爷和我,作为旁系,多年来一直被纪家的长辈所排斥,孟霜吟嫁给谁都可以,死了也可以,但是一旦她把那副牌的秘密给了我小叔,纪家将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性命,我们的荣辱,就都由他们说了算了。”
吴绮澜犹豫道:“可是,纪大少爷现在早已家财万贯,权衡盖世,你们纪家也接着他的光,在南淮屈一指,他现在都没有为难你们,以后怎么会呢?”
纪守敬看着她,“那你觉得,孟霜吟怎么会做出那么漂脸的一个局,把当年参加过孟家会议的人全都送进监狱?”
吴绮澜同样疑惑。
“因为你,是你出卖了你自己。”纪守敬说,“你知道她有一个项目叫月影晚间吧,可以窃取人的记忆,她在试验成功以后,提取了你当年的回忆,幸运的是,因为她在搭建系统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记忆并不完整,她没有看到林有有,也没有看到佛爷。她就只把自己看到的人送进去了。”
“日朽牌,可以改天换日,决定人的命数,甚至开启阴阳眼,左右万物的因果轮回,是一种非常邪门的道法。如果孟霜吟和纪俣琨联合,你觉得就凭你做的那些事,你隐瞒了如此久,你的下场,吴家的下场,会好到哪里去?”
吴绮澜微微平息了,纪守敬的话,说到了她心坎里,“那你打算如何做?”
“很简单,让他们反目成仇。”
吴绮澜蹙眉。
纪守敬淡定地看着她,“孟霜吟苦苦寻找的仇人,是纪俣琨心心念念的亲人,我相信以孟霜吟的智慧,她知道真相并不需要很久的时间,那么林有有死的时候,就是纪俣琨和她彻底反目成仇的时候。”
吴绮澜嗤笑一声,“你怕是低估了你那位叔叔的恋爱脑程度,我看就凭他对孟霜吟的上心,就是死一百个林有有也不足为惜。”
纪守敬意味深长地一笑,“是啊,他的确很缺爱。所以,就算明明知道对方在骗他,利用他,也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事成之后,日朽牌归纪家,至于纪俣琨的家产,孟霜吟的职位,都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