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绒大脑空白了一瞬,保持了蹲在地上的姿势,望进那双低垂的幽深黑眸中。
“纪、纪先生?”
纪司淮不是早就离开录制现场了吗?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
苏绒脸色发白,表情活似见了鬼,不,比见了鬼还要惊悚!
“纪先生,我刚才不是……”
纪司淮眉心不耐一拧,苏绒下意识闭了嘴,愣愣地看着他。
一个小时前还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渣男,现在倒是恭敬起来了。
纪司淮薄唇微抿,微微弯腰,修长的手指夹住苏绒手中的工作证,轻而易举抽了过来。
以他的身份,想查一个人轻而易举。
但苏绒被恐惧冲昏了头脑,本能地起身想去抢回工作证。
纪司淮不着痕迹将手举高了一些,借着窗外积雪轻微的柔光,看清了她的名字。
“苏绒。”
饶有趣味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在苏绒听来无异于阎王点卯。
“到!”
苏绒紧张地站直身体,条件反射地答了个到,头顶的灯应声而亮,带着种惊弓之鸟的意味。
纪司淮短促地哼笑了一声,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从苏绒的证件照移到了本尊身上。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苏绒很想遁地而逃,整个人局促得像一只撞晕在树干上刚恢复神智的猎物。
冷静,冷静。
苏绒自我安慰,搜肠刮肚般回忆自己毕生所学。
“纪先生,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共情者,就是指拥有高度共情的人,非常容易被别人的遭遇和情绪影响,这也是一种创伤的再现,所以……”
苏绒还想继续背下去,但纪司淮呵出一声冷笑,帅到让人窒息的脸凑到了她面前。
“所以,苏小姐是被渣男伤过,想起了伤心事?”
苏绒一愣,生硬地咽了咽口水。
她没谈过恋爱,但是现在,她必须让纪司淮知道自己不是在针对他,而是因为感同身受,被情绪控制了理智,所以才口出狂言。
“对!我就是想起了那个渣男前男友,所以才没控制住自己,我不是在骂您,您千万别……”
纪司淮把工作证递到苏绒面前,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苏绒攥紧工作证,傻不愣登地看着纪司淮。
“啊?”
这么呆,怪不得会被节目组那些老狐狸当枪使。
“我来是想告诉你……”
温热的鼻息扑在颈间,尾音上扬的独特语调钻进耳朵。
“骂得好,我爱听。”
苏绒脑子彻底宕机,以至于怀里被塞了东西也没反应过来。
“顺手给你带了过来,不用谢。”
纪司淮说完,也不管苏绒是什么反应,长腿一迈,与她擦身而过。
半晌,苏绒低头,看清了怀里蓝色封皮的记录本。
想到里面的内容,她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转身想追上去解释,可只看到黑色风衣的一角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