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急,去将太子妃唤来,一起用膳便是。”
孟修儒喝得有些多了,又正值兴头上,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多么不合规矩。
应不染又不发话,小锦子这会儿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
江知年不着痕迹的唤木松又拿了一个新酒杯,对着小锦子道:“去请太子妃来。”
颜花朝到了以后,孟修儒似乎忘记了身份尊卑,一张脸红到了脖颈。
还是江知年反应快,即刻便替孟修儒请罪:“老师今日喝的多了,还望太子妃恕罪。”
颜花朝性子跟应不染很像,并非拘泥小节之人。
她道一句“无妨”,便挨着应不染坐下。
小巧的圆桌,终于因为颜花朝的到来,显得不那么空荡荡。
孟修儒唤了一声木松,要他又上了一壶新酒。
应不染开口想阻止,又被坐在对面的江知年,一个眼神制止了。
孟修儒一生不算顺意,妻子的离世,政敌的陷害,朝廷的不重用,加上应不染的不成器,每每都让他皱紧眉头。
现下他脸上,难得的露出温和的笑意。
他非生来不会笑。
应不染差点都要忘记,曾经的孟修儒,是多么意气风发。
孟修儒家里贫穷,旁人五六岁开蒙,他十七岁才入私塾。
入私塾学习不过四年半,二十二岁那年便中了秀才。
二十四岁中举。
二十六岁,三元及第。
前程大好。
那年他一身绯红圆领袍,舌战群儒,面对老臣刻意刁难,也毫无惧色。
一言一行,端叫人挑不出刺来。
后来因为不懂官场之道,为人不够圆滑,触怒皇威,一贬再贬,最后沦落到给他国质子做教书先生。
时也,命也。
怨不得旁人。
“来,陪老夫喝一杯。”
孟修儒平日滴酒不沾,只有每逢喜事时,多贪几杯。
他拿起酒壶,逐一把三人面前的酒杯斟满。
江知年没喝,孟修儒看了一眼,没说话,转而跟应不染碰杯。
他今日高兴,本就喝了许多,还没跟颜花朝喝,就已经醉得分不清方向了。
孟修儒放下酒杯,双手撑在膝盖上,脸上含着笑意环视一圈。
视线最终定格在应不染身上,他拍了拍应不染的肩膀,认真道:“如今知年学业有成,春闱在即,相信定然能考个好前程,太子妃如今也已放下心结,还和殿下一起做起了生意,好,好,好。”
“平日我最是忧心你啊。”孟修儒红着一双眼,看向应不染,“你勿要再跟皇后娘娘置气,留在盛京,老夫若是想你了,还能见见你。”
“你若是厌烦老夫,老夫能从朝中听得你动向,心里也是踏实的。”
他喝醉了酒,话就有些多。
“我没儿女,就把你俩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孟修儒的声音有些哽咽。
“打你,也是恨你不成器。总想着,你多学点东西,日后若是嫁了人,也不至于吃哑巴亏。你前段时间不高兴,为师都看出来了,我问你,你也不说,我让知年问你,你俩又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