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嫁人就一定有人知冷暖,懂悲欢。”
应不染闻声,沉默不语。
两世,她只钟情一个人。
钟的那人,只会用锐利的银针往自己最痛处戳,直到把她伤的千疮百孔。
她微微侧眸看向江知年,这是她第一次见江知年顶撞孟修儒。
江知年自诩孤傲,但对待孟修儒,向来是恭而有礼。
孟修儒明显是被江知年问住了。
整个朝堂乃至地方乡绅,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像他这般钟情一人的男子,少之又少。
普通男子尚且朝三暮四,更何况应不染贵为公主。
公主是什么?历来都是和亲的筹码。
注定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想到这儿,孟修儒不禁悲从心起。
看孟修儒自责懊恼的模样,应不染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勾勾江知年的小拇指。
上一世,她垂帘听政,两人时常因为朝廷上的事儿产生争执。
江知年总是从大局考虑,应不染只想从百姓角度出发。
两个人的想法总是背道而驰。
争执的久了,谁都不肯相让。
江知年又是个不认输的,应不染没办法。
总是在冷战一天后的夜晚,伏在江知年膝上,勾着他拿着奏折的小手指。
轻轻来回晃啊晃。
就算是告诉他,自己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应不染本来是想告诉江知年,老师喝醉了,你别较真。
谁知道江知年被应不染勾住手指,整个人都绷紧了。
脖颈上的青筋肉眼可见地凸出肌肤。
良久,就在应不染想要探头看他表情时,他才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掰开应不染的手。
应不染错愕抬眸,正看到江知年握紧的手,左手的食指指甲,深深陷进大拇指肉里。
这一个动作,让应不染猝不及防。
上一世,每次她在江知年的雷区反复横跳,把江知年惹得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个动作,用疼痛保持自己的理智。
然后在回府后,梗着脖子,把她压在身下。
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江知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从应不染的方向,只能看到江知年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江知年泛红的眼角。
江知年没有理会应不染。
“倘若要嫁的人,不心悦自己,那这一生便再无欢乐可言,一生囚困在一个房檐下,冷饭热了一遍遍,等着一个异心人。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可向往的?”
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人,骤然说出这番话,却没有任何突兀感。
“从古至今,人们歌咏爱情伟大,却无人歌颂父母媒妁。缘何?不过是苦守闺房,郁郁而终。把自己的一生,都耗死在一方宅院罢了。”
“如此这般,倒不如鱼死网破,抛下世俗,独身而立,哪怕孤苦无依,也得自在。”
江知年一番话,听得应不染绷紧了神经。
这才是江知年,高傲的江知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