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信息,报案人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只知道她叫叶桃夭,平日里很友善很漂亮,看不出有任何自杀的迹象。”胡燔烈拿着委托方送来的资料,站在沐泊舟背后,摩挲着络腮胡。中年男人留络腮胡,留的人常觉得自己四十一枝花,看的人只会觉得流浪汉不该出现在这里污染市容市貌。
沐泊舟坐在淡蓝沙上看着他从酒瓶里取出来的那小信笺,思索着女人自杀前写下的这些文字的心情是怎样的,
见沐泊舟直愣愣盯着信笺不搭理自己,胡藩烈不是很满意。委托方比他们早到了一整天,就没什么有用信息,现在只知道了死者的名字。
“胡队长,报案人她老人家啥也不知道呀,报案人才到过这地方两次,没想到就出大问题了。”郑白颠从门外匆匆进来。
“没事,胡队长我找到了个很重要的东西,还有白颠告诉我们死者的姓名了,我们应该尽快联系其家属,自杀应该是没问题了。”沐泊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把看过的信笺摆放到了桌子上。
胡燔烈郑白颠的眼球直勾勾地向那桌面上看去。
一张半卷起来的信纸,旁边的塑封袋浸渍着酒红。
“小沐啊,这是什么?”胡藩烈眯起眼睛。他有点远视眼,现在上班都不订报纸了,胡藩烈不喜欢在工作的时代戴上老花镜,那太烦人了,像在提醒他曾也有过光辉岁月。
“绝笔。”郑白颠回答了胡藩烈的问题,信封上的字胡藩烈看不清正常,郑白颠还年轻看的清清楚楚。
“就算是绝笔,也不能保证就是死者自己写的。我们应该再核实一下。”胡藩烈心知肚明是自杀了,现代高楼,监控密室一应俱全还指望是他杀,那是看不起科技了。
郑白颠心里觉得奇怪,但又不敢自己动手去拿。“胡队,这是重要物件,还是您来细看吧。”
胡藩烈戴上了小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看着娟秀的“绝笔”二足,“笔”字末了的那一挑挑出了信封边框,挑的胡队长一阵心酸,材料上这女孩年龄和他女儿差不多大,心有戚戚。
“现这封绝笔信的您好: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桃夭。看到这封信就意味着我应该是已经死了。很小的时候我很看不起自杀的人,生活那么美好为什么要自杀呢?明明还没有到绝路为什么要自杀呢?等到轮到我,我才知道每个人的终点都不一样,绝路也都是不一样的,正如儿时的我看不到他们绝路一样,想必各位也看不到我的绝路。
很抱歉让你们看到这些,绝笔除了独自呓语还应该交代些后事。
我的父母未必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女儿,只需知会他们一声就好;而我哥哥只需要告诉他,是我想不开就好了。
他们呢都不缺钱,而我死后名下的房产尽数送予我和善的家政阿嬷肖三花,其余的烦请交付给慈善机构,怎么处置就随意了,对了这些事情也委托给肖三花。
麻烦您了,谢谢。”
念信的人是胡燔烈,念完后他的脸色很难看。
郑白颠觉得反胃,有种被拍死的苍蝇从地底钻出来,钻到了他的鼻孔里,死亡的气息原来是这样。
“送去鉴定下笔迹真假应该就能定性了。”沐泊舟的脸色平淡,公事公办,死人说的话也未必都是真的。
沐泊舟想起去胡队长办公室的时候倒是看到过他家庭的合照,照片上的女孩和死者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大。
“那我就去联系下死者家属吧。”郑白颠不想在这11o7号房久待了,死亡是人类永远无法脱敏的话题。
对了,忘记告知我们的读者朋友了。土方镇是一个沿海的繁荣小镇,曾是一个重要的商贸港口。然而,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土方镇在历史上也曾经历过一段黑暗时期,当时的社会秩序混乱,黑恶势力横行,贪污腐败现象严重。我们的主角沐泊舟就职的派遣公司就是为了完成一些背后工作的机构,但土方镇日子太平了不知道多久了,这公司也从最早的上百人到现在只剩下胡燔烈为的这么几号人。
司机又把脚架在挡风玻璃上了,套牌车把生意都抢走了,当时给他介绍工作的老乡吹的天花乱坠,现在看来不过是为了他给的那点感谢费。
“去机场。”男人脚还没拿下来,有客人打开车门径直坐了下来。
司机盯着乘客看了一会,中年男人套着个大号西装还有条领带,小八字胡还有点味道,可惜被啤酒肚全毁了,高瘦的山羊偏偏吊着个斗大的肚皮。
“快点,我赶时间呢,钱好说别绕路。”中年男人刚坐下就开始整理自己被肚子撑乱的纽扣。
脚这才从挡风玻璃上挪下来,挡风玻璃下被压着的报纸也随之滑落,落在司机的裤头上头。“算你好运了,我都准备不干了,忘记挂停运牌,送你一程好了。”脚往油门滑去,没了支撑的报纸也跟着垫在地上。
“那说明我运气好。”上车的中年男人拾掇着自己的西装,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很赶,老板临时通知他出差,很不爽但还是得去。工作嘛就是这样,好在上了出租车不会误机了。
“运气好。”司机重复了一下乘客的话,如平淡的古井。
“嗨,怎么不想干了。这行不是挺惬意的?想去哪就去哪”乘客弄好了衣服,把手从肚皮上挪了下来,有空和司机闲扯两句了。
“不赚钱嘛,怎么和你比。”司机头也不回。
“哈哈哈哈,直爽我喜欢!”乘客被司机这话笑的喘不过气来,他确实赚的不少。
司机倒也没生气,“怎么?有什么好笑的嘛?”
“可以可以,你不想干了对吧,我正好缺个司机。要不要来,肯定比你跑出租车赚钱。”乘客不像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
“听口音你是我老乡,上一个司机回老家结婚去了,没办法留不住。”车内沉默了一会。“好,谢谢了,但我还要办点事,办完事我就不干了,那会再说吧。”
乘客司机的小剧场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