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里只有释然,大概从沈寻洲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也已然放弃了生的希望,只是不想让自己死的太轻松,如此才能减轻心中的愧疚。
沈寻洲死后的第一年,雪花如飞絮,汴京城下了一场大雪。
宋眠棠不过十九岁,却已早生华发,清冷绝尘的脸上少有血色。
此刻跪在宫中御书房内,整个人显得寂寞萧索。
“宋卿,你如此打压邓氏,到底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真的心系国祚?”
皇帝祁琰一把将几份奏疏扔在宋眠棠脚下,带着几分薄怒。
“臣请陛下降罪。”
宋眠棠神情淡淡,一句也不解释,只言请罪。
“宋眠棠,这实在不像你,你怎会变得如此模样?”
祁琰看着宋眠棠的白发和憔悴苍白的面容不禁叹了口气。
宋眠棠为官多年,已成他的心腹,而邓氏早已门阀不再。
去留与否对祁琰来说倒是无足轻重,甚至还解去他一心患。
只是宋眠棠手段太过扎眼,他不得不明面上严厉指责一二。
“朕知你夫君亡故,你心中忧思难忘,但这是非轻重你还是得辨清。”
“朕可以既往不咎,沧州福宁县此次暴雪成灾,便由你去解决,将功折罪。”
宋眠棠淡漠的眸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曾经她便是在一个被暴雪摧毁的村庄救下的沈寻洲。
是以皇帝此番敲打和从轻惩处,她恭声应下。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走出皇宫时,风雪犹未停,宋眠棠看着飞旋而下的雪花出了神。
如果沈寻洲还在的话,一定会拉着她的手开口:“带上我一起吧,我肯定可以帮上忙的,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然而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苍凉的背影逐渐隐没入风雪归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