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远道鼻孔朝天,道:“圣上赐婚,我又有什么办法。”
老头摇头叹息:“狡兔死,走狗烹,真是令人心寒。”
秦立皱眉,岳父瞪眼就算了,你一个老犯人还起劲儿了。
不仅不怕皇子,还充满敌意。
并且看样子,老头和关远道的关系非同一般,有些称兄道弟的意味。
关山月低声解释道:
“这是李承李老将军,是我父亲从前的副将,这个采石场里几乎都是从前关家军的人,但五年前因为一场冤案,流放的流放,徒刑的徒刑。”
关家军?
秦立想起来一些,关国公在前朝有从龙之功,跟着先帝四处征战,靠的就是关家军。
几年下去,三万关家军死伤无数,最后只剩不到一成。
三百人。
秦立心中猛然一动,这剩下的三百人,各个都是手黑心狠,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狠人啊!
并且经验丰富,都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仔细看去,的确各个都是精壮的汉子,灰头土脸也难掩杀气。
秦立不解道:“既是冤案,为何不翻案?”
关远道冷漠地看着秦立,讥讽道:“他是皇帝,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爹!”
关山月出声提醒,关远道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带着李承行了个潦草的礼,道:
“老夫失言,殿下莫要往心里去。”
秦立摆摆手,指着干巴老头道:“国公无妨,但是他呢?”
李承佝偻的后背一僵,不耐道:“方才老夫已经行礼,六殿下还想怎样?”
他已是心寒至极,从少年起,他为两朝皇帝效忠,却因功高震主而被魏皇猜忌,最后落得晚节不保的下场,沦为阶下囚。
关远道闻言脸色一沉,挡在李承面前。
他与李承是过命的兄弟,绝不允许秦立这个毛头小子对李承做什么。
关山月更是悄悄扯了下秦立的衣角,蹙眉使眼色。
秦立直言道:“你想不想跟我去北疆?”
李承愣住,终于肯正眼看秦立:“什么意思?”
“一个月后我会带兵去北疆,合围匈奴!”
李承猛地看向关远道,他们哥俩跟匈奴打了半辈子,收复边境是他一辈子的追求。
可是……
李承念头一转,冷笑道:
“我早已心死,就是上了战场又如何,只怕死得更快!”
魏皇的猜忌只会害死大魏的贤良忠臣!
说完他背起满是尘土的石框,转身离开。
秦立看着他的背影,沉声道:
“我是说,跟我去北疆,不是跟圣上去!”
此言一出,关远道震惊地看着秦立。
这小子想干什么,另立门户吗!
他想建立自己的势力?!
关山月赶忙环视四周,见无人注意,才放下心来,嗔怪道:
“殿下慎言!”
她可不想早早就守寡。
天下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不管跟着谁,最终都是魏皇的人。
关远道怀疑地打量秦立,且不说别的,就凭这废物还想上战场?
能行吗?
跟着这废物只能白白送死!
见自己大哥没说什么,李承只是停顿了片刻,捡起斧头离开。
秦立沉默片刻,朗声道: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