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河的冬,寒冷中带着萧瑟,能冻掉人的下巴!
早上刚刚下过一场大雪,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村路上由远及近渐渐出现了一个黑影。
似是一个喝多了的老头子,脚步有些踉跄,离得近了,才看清老者的全貌。
一头花白的头发,眼角得皱纹已经形成了沟壑,半眯着浑浊的眼睛,深深凹陷进去的双颊黑青中透露着一丝红晕。
“嘿嘿,众人皆醉我独醒,好酒好酒!”
寒冬腊月,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里面,老人身上只穿着一个单薄的黑色棉袄,袖口脖领处已经磨得发白,下半身穿着一个军绿色的吊脚裤,似是有些短,露出老人不足成年女人手腕粗的脚踝!
老人脚上没穿袜子,趿拉着一双破烂不堪的胶鞋。
刚刚下过雪的路面有些滑,老头子又喝了不少的酒,重心不稳之下,不小心撞上了路边的一对中年夫妻。
“老苟头,你是不是瞎了?”
男人像是遇到了什么晦气得东西,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看着老头子的摇晃的背影怒骂道:
老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自顾自得朝着前面走。
“给脸不要脸了,老苟头我说话你是不是没听见,给我站那儿!”
男人说着就要上前,被旁边的女人又给拽了回来。
“行了行了,你跟他计较什么,他一个孤寡老头子,这寒冬腊月的,活一天算一天了。”
女人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
“你说这老苟头也是,不管怎么说吧,也算是一把屎一把尿给三个孩子拉扯大了,结果老了老了,落得这么个下场!”
或许是觉得老头子确实可怜,男人咒骂了两句,也没再计较。
“养出那么一窝操蛋玩意儿!”
夫妻两人前脚刚走,后面就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女人回头看了看,惊呼道:
“孩子爹不好了,你看那老苟头是不是死了?”
老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知。
女人心软,想要上前看看,结果被自家男人一把拉住。
“媳妇儿你疯了吧,你忘记去年那事了,这老头谁挨谁没好,你但凡碰一下,那苟永贵能给咱们家讹得裤衩子都不剩。”
女人面色有些着急。
“不管咋说,这毕竟是条人命啊,这寒冬腊月的就算没死趴在这儿时间长了也得冻死!”
“老娘们你就是心软,咱们肯定是不能管,给村长打电话吧。”
苟德柱以为自己死了,睁开眼珠子就看见了村长大磊子,神情一怔,嘟囔出了一句。
“大磊子,你怎么也下来了?”
村长秦磊看着老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老叔,你嘟囔啥呢?”
苟德柱浑浊的眼珠子缓慢移动了一圈,露出稻草的棚顶,掉了皮的墙,漏风的屋子。
心中绝望,不由咧嘴大哭了起来。
一张嘴,露出了一排有些泛黄的牙龈,上面还吊着一颗摇摇晃晃的门牙,就如同老人的人生一般。
“我老苟惨呐,怎么死了还是这般境地,窝囊啊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