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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陆漾一眼看见，却来不及询问，只是焦急地对她说：“我不是抄袭！我只是……我只是有了那幅画的印象，所以借鉴了一下。史蒂文画的是他的妻子，我画的是你呀，落云……”

江落云从镜子的反射中看向他，弯起唇角笑了笑。

“我当然相信你，陆先生。”

陆漾怔怔地睁大眼睛，狂喜道：“真的吗？落云，谢谢你！”

他努力表达着自己的诚恳，低声说：“以后你再办画展，我给你供画好不好？钱我都不要了，跟你一起拿去捐赠做慈善。”

江落云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不必了，陆先生，你的名声已经臭了，再用你的作品，我的画展也会臭的。到时候还有谁会愿意把画放在我的展览上？”

陆漾的笑容僵在了原处，他心底涌上委屈和伤心。

“落云，你知道我是被污蔑的，为什么不给我作证还要这样说我呢？”

繁杂的清洁过程终于结束了，江落云背过身，直面着陆漾。

她把手掌摊开递到他面前，洁净、白皙，纤尘不染。可是那上面的厚茧一时半会是无法消除的。

陆漾不明所以。

江落云嗤笑一声道：“陆先生，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四年前的冬天好冷啊，画室里坐着那么多的孩子，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弯下腰、提起桶，去厕所倒掉被颜料污染的水，再换上新的。就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手被磨破了皮，再长好，又磨破了，所以才有这么一层茧。”

“整个画室只有十七八个孩子，但是我身体不太好，力气也很小。我一趟趟地运输，水晃荡着泼湿了我的鞋。你知道吗，整个冬天我只有那一双鞋可以穿。”

“可是我还是做得很开心，因为我喜欢画画，虽然我没怎么有机会画，但是看着孩子们沉浸在那个世界里，我也由衷地感受到了快乐。其中有个小孩，跟别人气质都不大相同，养尊处优、金雕玉琢的，和陆先生您长得好像。”

“后来呢？那个漂亮孩子的舅舅告诉画室老板说，我偷了他外甥的画笔。我从来没想到一支画笔会那么贵，几乎抵了我奶奶一个月的看病钱。我哭着求他跟老板说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

“他却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用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

陆漾的瞳孔放大，看着近在咫尺，笑容和善的江落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他说，‘敢让柒柒不开心，还想有工作？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