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祖哇的一声哭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啊!活着有这么不好吗?!你们都想去死,那我救你干什么呀!”
江宜:“……”
那人:“………………”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些活着的人就不难过吗?!难道你在世上一丝留恋也没有,一个肯为你伤心的人也没有吗?!想到他们的眼泪,你也还能随便地去死吗!!”
琅祖的眼泪简直如决堤之水,源源不断,似乎一辈子的伤心事都在这里面了。连那决然要杀江宜灭口的人,都为之动摇,持刀的手垂了下去。
江宜则更是惭愧。他的本意,只是不想琅祖窘迫,即使跳下去把躯体摔得七零八落,将就着缝起来也还能用,死亡对他而言早已失去了含义。他不敬畏死亡,渐渐的似乎也忘了敬畏生命。
这有失恭敬的,狂妄而不自知的态度,在少年人的眼泪前溃不成军。
米介
“可我必须要解决掉这个人,”那人烦躁地说,“这也是为了部族的存续着想!”
琅祖只是固执:“只要杀人,那都是借口。”
他哭完一场十分疲惫,依靠在地上默默拭面。江宜已离开悬崖边缘,站在他身边,一时亦不知如何安慰。琅祖似乎话里有话,令他痛哭流涕的,也似乎不仅是眼前的事。
那人道:“好吧!就算你说的对,都是借口!杀他也是你姐姐的命令!”
琅祖道:“若是别人杀了我,姐姐会伤心吗?”
“当然!”
“那你问问他!”琅祖说,“他有姐姐吗?!”
两人看向江宜。
江宜老实交代:“没有。”
“……”
“……”
“你有兄弟姐妹?”
“没有。”
“你有妻子儿女?”
“没有。”
“你、”琅祖声音变小了,“你有父母?”
“有,”江宜这回总算点头,“我有母亲。”
琅祖恢复了自信,面向那人:“你杀了他,他的母亲就会像我的姐姐一样伤心!”
“我要带他回寨子,”琅祖说,“我知道姐姐她们在做什么,我不会碍事的。让他跟着我们,直到一切结束,那时他的性命对姐姐而言也不重要了吧。”
那人不愿再争吵,却仍很生气,独自到得平台的一侧,似乎在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