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庆一下子愣住了,瞪大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叔,咱们吃什么肉啊?”
队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什么肉?当然是老鼠肉咯!别磨蹭了,赶紧的,快去把大铁锅支起来!马上就要开始春耕了,那可是重体力活儿,必须得让大家伙儿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孙大庆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难以置信地喊道“那玩意儿……能吃吗?”
砰!
队长直接给了他一脚,没好气的道“怎么不能吃?你子还挑起食来了?要是以前饥荒的那些年,草根树皮你都没得吃,让你吃一顿老鼠肉,那就是相当于过年了,明白不?”
……
清晨时分,太阳才刚刚升起不久,院子里便已有了动静。
陈大年早已起身,坐在板凳上忙碌地编织着竹筐子。
他身旁放置着一支已经熄灭的蜡烛,微弱的烛光在黎明的微光中显得有些暗淡。
而此刻,他的脚下已经整齐地摆放着三个直径足有一米的竹筐,显然是经过了几乎整夜的辛勤劳作才完成的。
“家里的螺蛳实在是太多了,水桶和水缸都塞得满满当当,根本放不下。待会儿咱们就拿这些竹筐来装,螺蛳生命力强,这点路程不会有事的。”陈大年一边熟练地摆弄着手中的竹条,一边对站在一旁的陈云道。
没等陈云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陈光第一时间跑过去,打开了院子大门,看到三瘸子唐知学站在门口。
他一看到三瘸子,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嘿,我昨儿个我特意跑去你家叫你过来一块儿吃顿饭,可到了你家门口却愣是不见你的人影。你这家伙到底跑哪儿去啦?”
三瘸子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那乱蓬蓬的头,然后咧开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道“哎呀,陈大哥,我这不跟朋友一起玩儿去了嘛!”
“朋友?”陈光听到这话,不禁感到十分诧异。
要知道,在他印象里,三瘸子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有朋友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于是他也就不再追问下去,只是稍稍侧过头瞥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把陈光给吓了一大跳,只见三瘸子的那头破破烂烂的驴车上竟然横躺着一头体型硕大无比的野猪!
“哟呵,你这子可以啊!”陈光忍不住对三瘸子竖起了大拇指,满脸赞叹之色。
接着,他又低下头仔细瞧了瞧三瘸子身上那件已经打满了补丁、洗得白的衣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劝道“我你呀,你看看你,也挣了不少钱吧?咋就不知道给自己去裁缝铺子里做几套崭新的衣裳穿穿呢?总是这么省吃俭用的,可别太亏待自个儿了!”
面对陈光的关心,三瘸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低着头,嘴里声嘟囔着“陈大哥,您别看我这裤子补丁多,但它结实着呢,还能再穿上一阵子哩!”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便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功夫,两辆装满货物的板车就被他们从院子里推了出来。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车轮声,两辆板车晃晃悠悠地朝着三江县城缓缓驶去。
然而就在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村口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柳树后面,正藏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花费了大半时间,卖完了螺蛳,陈云、陈光以及三瘸子驱赶着一辆装满货物的板车,缓缓地朝着溪水村前进。
一路上,他们有有笑,气氛轻松愉快。
当他们终于抵达村子,刚一走进自家院子,便看见陈大年正满脸焦虑地站在那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见到陈云和陈光归来,他急忙快步迎上前。
“出事儿了!”陈大年声音急促而紧张。
听到这话,陈云心头一紧,一个箭步从车上跃下,迅来到父亲面前,关切地问道“爹,到底生什么事了?您别急,慢慢跟我们讲清楚!”
与此同时,陈光也赶忙凑了过来,与陈云并肩而立,双眼紧紧地盯着陈大年,安慰道“是啊,爹,您先冷静一下,慢慢把事情告诉我们,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只见陈大年咬着牙关,恨恨地道“刘麻子那个混蛋!真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今上午,他竟然拿着一面铜锣,在村里到处乱敲。开始大家都没在意,可后来仔细一听,才现这狗东西居然也在收螺蛳!”
“什么?”陈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他沉默不语,但眼神却在院子里快扫视了一圈,随后一言不地径直走向墙角根,伸手抄起一根扁担,转身就要朝门外冲出去。
就在这时,陈云眼疾手快,猛地一把拉住了他。
“大哥!等等!”陈云大声喊道。
陈光满脸怒容地吼道“还等什么啊?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断掉我们的财路,看老子不一拳把他给揍扁!”
陈云见状,急忙上前劝阻道“哥!就算你想要揍他,也得先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啊!要是打不过人家,岂不是自讨苦吃?”
“而且,就算你能揍得了这一个,难道还能揍得邻二个、第三个不成?这世上做买卖的多了去了,总有人会跟我们竞争抢生意的!”
听到陈云这番话,陈光的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似乎也被浇灭了一些。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锣声。
“铛!铛!铛!”
那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刘麻子那公鸭嗓一般的吆喝声“收螺蛳啦!五分钱一斤哟!”
“今收,明就结账啦!”
刘麻子好像知道陈云家正在因为自己收螺蛳的事情闹别扭似的,当他走到陈云家门口的时候,特意提高了嗓门,喊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