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女子,沈莫笑便没有这样被高门大阀富养出来的娇弱体态,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暗暗对比,沈青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身材,这个苍清梦竟是比沈青还要出众,可惜她那便宜老哥毫无福气。
苍清梦并不习惯这样直白的注视,却也没刻意再去遮挡,零散的秀发散在胸前,玉珠隐于青丝间,水波依依,半遮半现,颇有朦胧之美。
好半天,苍清梦的俏颜红的不能再红,终于忍不住,靠在浴桶边沿,将关键之处遮掩几分。
“你不是她。”
那声音颤的厉害,还细弱蚊蝇,沈莫笑还是第一时间听清楚,眉梢微微一挑,但听那女人鼓起勇气,又道:“小逸从来不与我共浴,她会害羞,她不会功夫,她也不可能对人如此无礼……你不是她,她去了哪里?”
沈莫笑心中一跳。果然最不愿看到的事发生了。她可以瞒得住杨逸的父母,瞒得住家中仆从,可与杨逸朝夕相处的苍清梦,根本就瞒不住。
她做了这么多,只为跨入仙门,如今临门一脚,若被此女破坏,颇为不值。
思及此,沈莫笑语气放缓,道:“清梦何出此言,杨逸就在此处,哪里能做得了假。今时不同往日,我近日屡有境遇,得了机缘,有了仙基,已决意走上道途,自不能如以前那般脆弱。从前的杨逸为身份所累,不得开怀,病弱之躯,寄情诗书,却报国无门。如今暗毒已除,正该大展宏图,做从前不能做的人,行从前不能行的事,方不枉此生来人间一遭。清梦不为我开心,怎还怀疑起我来?”
一声“清梦”唤的苍清梦有些失神,心中升起几分微妙。那感觉轻如鸿毛,很快便也消失。她细细品读着那人说的话,眉毛微微皱起。
这话看似毫无挑剔,可她跟杨逸朝夕相处,比她父母还要了解她,就算遭逢大变,她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的小逸,从来都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所谓的大气魄不能说半点都无,可绝非想一展宏图的人。她那份忧郁,多半来源于母亲的严厉与父亲的望子成龙。
一个连虫蚁都不忍伤害的女孩子,缘何会手握利刃,向皇帝挥刀?
当日在皇宫之内,她感动胜过所有,竟一时昏了头。如今想来,疑点颇多,那根本不是杨逸能干得出来的事。
思忖间,她的双手被握住,一双含着星光的双眸对上她的眼睛,眼里满是温柔与爱护,一如往昔她熟悉的杨逸。
“我知清梦与我成亲,是迫于压力。那般情形,我若不答应下来,难以善了。只要进入仙门,你便是自由身。此后再无家族束缚,你亦可开怀。我杨逸虽无所长,愿保你一生顺遂,安平喜乐。”
恍惚间,苍清梦仿佛又看到与她日夜陪伴的小逸回到身边,那种安心的感觉横在心头,让她莫名红了眼眶。
婚姻不由自己,多年守寡孤寂,唯有杨逸一人不顾礼法陪伴,两人是知己,是姐妹,更胜过夫妻情谊。苍清梦早已习惯有她的存在,有杨逸的地方,她便觉得踏实。
如今这份感觉回归,苍清梦哪里顾得上心中疑惑,像是从前一样,依靠在她肩头,双眼泛红。
苍清梦只觉整个世界都已不再重要,只有这个不算宽阔的肩膀可以让她依靠。
往日相处片段历历在目。早年嫁入杨家,新婚夫君却战死沙场。她在杨家若无根浮萍,虽然杨家人待她极好,总觉得时时孤独,若这些年不是杨逸陪她,又怎熬过慢慢长夜?她早知杨逸是女子,便更不忌讳跟她亲近。哪管外面闲言碎语,杨逸也始终对她极好。
如今这份感觉失而复得,那种欢喜让苍清梦尤为珍惜。哪怕她是女子,与她成婚,也不是一件难过的事。苍清梦一时还理不清对杨逸的感情,只觉得喜欢待在她身边,纵是一生一世也不觉得厌烦。
“小逸,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苍清梦问她这个问题,沈莫笑也不知如何回答。紫衣的光华适时排解了她的尴尬,美丽浩瀚的光芒笼罩在三人身上,苍清梦感到身体一阵阵暖流划过,嘴角笑意淡去,悄然入睡。
“啪~!”又一个杯子香消玉损,沈莫笑不动声色的看着满地名贵杯具的碎片,心道更年期的女人真可怕。她一大清早就被陆萍叫到这里,连请安的话都还没说,便一个接一个的听着躁狂的摔杯声。
约摸着陆萍摔累了,沈莫笑乖巧的跪在她面前,垂头恭顺道:“娘,孩儿错了。”
陆萍狭长美丽的眸子迸出丝丝冷意,像是想看穿这个亲生女儿般死死盯着她,半天也不吭一声。沈莫笑皱眉,压抑住心中不快,道:“我不该孤身一人入皇宫,也不该不跟你商量就娶大嫂。”
陆萍依旧目光冷冷,也不知道从哪又弄出一个精致杯子,狠狠摔在了沈莫笑身侧,后者身子一动,下意识躲开了诸多飞溅的碎片。陆萍闷哼一声,整个身子朝着沈莫笑飞掠而去!
沈莫笑暗道糟糕,此女定是心中起疑,遂出招试探,自己还要仰仗杨家进入浩然门,这之前绝对不能暴露身份!陆萍凌厉的气息已经逼近面门,沈莫笑心中一狠,貌似惶恐般将双掌迎了上去!
“嘭!”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打在沈莫笑双掌之上,一声高调的震荡声后,她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好远,最后身形不稳,一个趔趄栽倒在地,鲜血一口一口从嘴中喷出。
“娘……”
“住口!”陆萍冷眼看着倒地虚弱的沈莫笑,面色变了数变,“你根本不是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