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过来敬酒的李弘林,众人态度还算友善,纷纷表示了少许。
“昨天我还和陆主席下了棋,他一直夸你,今天见面,想不到严大状竟然这般年轻。”张万山笑着和严烁碰杯,转而看向李弘林,“我听老赵说想把你接去部队,你拒绝了?”
“小辈只懂跟数字打交道,对官场怕是不能应心得手,反而会拖累别人。”李弘林将自己的姿态一度摆得极低,因为现在面前的三个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赵志龙之前确实跟李弘林商量过,想让他入仕来帮自己,但说实话李弘林现在年龄不小了,要是慢慢从基层干起,根本还来不及进入高层,赵志龙就该退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李弘林走部队这条线,军功和标兵总是提升最快的手段,但他没想到李弘林最后却拒绝了自己。
这世界上确实有人就是不愿意当官,安于现状,所以赵志龙当时也没有再逼李弘林,只是心里难免觉得可惜。
“人各有志,你在南城金融界如今也算得上呼风唤雨了,确实没必要去趟浑水。”张万山笑着拍了拍李弘林的手臂,看得出他很欣赏这个小辈。
“张爷谬赞了。”
李弘林和严烁敬完酒,没有留下来很快便离开了,剩下何大功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他从李弘林进门就在害怕,担心他一会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自己马上就能去美国了,绝不能在现在出事。
离开包厢,李弘林和严烁在休息区里抽烟,低声交换着意见,“张万山不准备出手捞人,何大功这次铁定要完。”
“话虽这么说,但人还是要盯着,等鱼游进太平洋,那就真的找不到了。”李弘林皱了皱眉头,直觉这事或许还有变数。
严烁知道最近为了何大功的事,李弘林几乎是整宿整宿的没睡,张嘴正想劝劝他,就又听李弘林问道:“还有常旭,我在想能不能换个人。”
掐掉烟,回到他们之前吃饭的包间,严烁皱着眉头,知道现在姜燃跟着李弘林,但常旭的事已经这么多年了,实在没必要非得现在换,毕竟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
“好不容易把他给找回来,”严烁语气有些不善,“你现在说要换,让我去哪里给你找第二个,你去问问你的姜燃,他愿意去整容吗?。”
李弘林还想说什么,却又被严烁给打断了,“你要是觉得常旭不够听话,再找两个新人来,冷他段时间,保准就服帖了。”
“唉。”李弘林叹了口气,严烁也不知道他将那些话听进去没有,还想继续劝李弘林打消这个念头,却被手机来电给打断了。
李弘林看了眼显示,抬手示意严烁等会儿,他要先接电话。
虽然不知道电话内容,但严烁还是察觉出李弘林语气中的紧张和不安,果然李弘林挂断电话,转头匆忙地对严烁说了一句:“马上让程诺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和我去意大利。”
严烁第一反应便是何大功那边出了问题,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何大功现在好端端地坐在隔壁,根本出不了事。
“怎么了?”
“姜燃从舞台上摔下来了。”李弘林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我要去看他。”
知道自己拦不住,严烁压根就没起身,他坐在椅子上给程诺打电话说了这事。
起初程诺听说只有自己一个人,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和李弘林独处,可严烁这会儿却是罕见的强硬。
挂掉电话仔细想想,严烁又觉得李弘林的反应不太正常,伸手揉揉太阳穴,倏而瞪大了眼睛。是了,要是姜燃真有个三长两短,李弘林的反应绝不可能只是着急这么简单,除非……
除非他早就知道会出事,是他安排或者纵容了这件事的发生。
想到这里,严烁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人的模样来,暗想着希望这人不要干什么蠢事才好。不过希望归希望,严烁很快摸出手机给张喜乐打去了电话,如今先要看看姜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刚刚李弘林明显是有顾忌,所以才没有给严烁透露太多信息。
张喜乐倒是知道得完全,猜到严烁给他打电话为的是什么,开口便是,“放心,人没有大碍。”
接着简单跟严烁讲了讲现场的情况,舞台搭建有人疏忽,姜燃正好踩过去,从十几米高的台子上摔了下来。完了张喜乐还要由衷地感慨一句,算是姜燃命好,这种高度平常人肯定就废了,结果他的情况反而不严重。
“这叫什么,这就叫祸害遗千年啊。”
“仔细这话让他听见扒你一层皮。”严烁没心思和张喜乐逗趣,挂断电话又发了条短息给程诺,交代让他带些跌打损伤的药去意大利。
做完这一切,严烁才有些疲惫的瘫坐到椅子上,短暂地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后还是觉得李弘林这次兵行险着,走得太陡。
虽然他不太喜欢姜燃,但他也不愿李弘林往后为此后悔,若是这次姜燃真有点问题,估计李弘林可能这辈子都得要活在自责的阴影之中了。
今天晚上所有人都很忙碌,李弘林忙着给姜燃打电话,程诺忙着收拾东西,严烁忙着整理何大功的资料,就连常旭都在家里坐立不安。
原本以为事情办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这次姜燃竟然只是小伤,常旭到底年轻,刚做完害人的勾当难免不安。可他不得不做,这么多年,李弘林身边新人无数,他始终自信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
但姜燃的出现却让他动摇了,让他害怕了,所以常旭必须要用一次意外来证明些什么。
当他筹谋的时候,不是没有露出过马脚,以李弘林的手段大可以扼杀,但他却很明显地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常旭觉得或许自己做这些是得到了纵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