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幺扶着孟韵回了房,一路过来,秋日清寒之气已将人吹得清醒了不少。
指尖缩回掌心,点出圈圈冷意。
身上的红潮迅速消散,耳尖都泛着莹白。
很快,孟韵的手里被塞了一个杯子。
汩汩的热气蒸腾而出,将眼角眉梢都沁得湿润。
她顺势抬头,却意外看到一张神情纠结的小脸。
“你这是怎么了?”
孟韵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好笑地看了青幺一眼,眼皮垂下时,遮住了眼中的星光。
莫非在为谢轻舟鸣不平。
孟韵也不知自己为何下意识这么想。
“哎呀。”青幺懊恼地顿足,然后蹲在孟韵跟前,一脸忧色,“娘子,是不是谢大人欺负你了?”
不然老爷和大郎君提议邀谢大人来家中做客时,娘子怎会是这副表现?
不像恩人,倒像是冤家了。
孟韵知道自己的行为让青幺想岔了,将杯子在桌上一搁,斩钉截铁道:“没有的事。”
“我怎么会不愿意谢大人来呢?”
她只是没有准备好,该如何在谢轻舟面前自处。
“我才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孟韵秀眉微蹙,神情略有不自在。
这话像是在对青幺说,又像是在对她自己说。
谢轻舟帮了那么多忙,拢共这些大小事情加起来,算是好大一个人情。
她生平最怕欠别人,碰上谢轻舟,尤甚。
指尖下意识刮过掌心,意料中的阻塞之感迟迟未来,孟韵这才惊觉,她的疤痕早被治愈。
这是她焦虑时养出的小习性。
如今疤痕淡去,往事如烟,也是一个提醒,她应及早改掉才是。
“去把药、给我拿来,再涂涂吧。”孟韵犹豫着道。
青幺低笑,脆脆答应了一声,拿来药罐挑出一块,凉幽幽地擦在她的手心。
屋门未合拢,忽而一阵料峭之风,遍扫周身,将她冷得微微抽气。
“嘶——”
青幺抬头看她。孟韵一脸别扭,舒张的手指僵硬地伸直,倒像是受刑似得。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给娘子上辣椒水呢!
觉察到青幺揶揄的目光,孟韵面色微哂,尴尬地咳了两声。
不等孟韵开口,青幺便先起了话头,“谢楼说这药膏里加了些龙脑冰片,一来镇痛二来去味,用着是比平常的药更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