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被龙族吸光修为,像个废物一样被扔了出来。在这世上苟延残喘,每一天都是煎熬。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能多些警惕,多些思考,不那么冲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沈砚初是不是就不会死,江思妄你是不是也能好好活着,我们大家是不是还能像从前一样,一起谈天说地,一起面对困难。”
一阵微风吹过,吹动老人的白发,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恰似他此刻凌乱的思绪。
他望着墓碑,像是在和江思妄对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江思妄,你说,我该怎么弥补这一切?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什么呢?我想为砚初报仇,想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可我现在这副模样,又有什么能力呢?”
山林间静谧无声,唯有风声轻轻拂过,吹动着周围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那段沉痛的过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图案。老人就那样久久地蹲在坟前,沉浸在回忆与痛苦之中,不愿离去。
他知道,自己的余生,都将在这无尽的悔恨中度过,但他也暗暗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为沈砚初,为江思妄,为那些被龙族伤害的人,做些什么。
又一年桃花盛开
在那片古老而静谧的山林间,阳光费尽周折,穿过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茂密枝叶,宛如金色的丝线般,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每一寸光斑都像是时光的碎片,承载着过去的记忆,却又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显得如此无力。
谢怀舟一袭素衣,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可那肆意飘散的白发却如霜雪般刺眼,诉说着五百年岁月的沧桑。
他的面容憔悴不堪,眼眶深陷,眼神中却燃烧着一股近乎疯狂的决绝。
此刻,他伫立在山林的空地之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寻找沈砚初这一件事。
他双唇紧闭,面容冷峻,双手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快速结印。
刹那间,周身灵力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涌动,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周围宁静的山林形成鲜明的对比。那灵力仿佛有了生命,如同脱缰的野马,又似失控的洪流,在他体内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
这股狂暴的力量开始对他的身体造成难以承受的伤害,只见谢怀舟七窍缓缓溢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嘴角、耳朵和鼻孔缓缓流下,滴落在他的素衣上,绽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他的面庞因痛苦而极度扭曲,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然而,他却死死地咬着牙关,牙龈渗出血丝,却未曾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那是一种为了心中信念,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决绝。
“谢怀舟!你停下!”霁禾那充满惊恐与悲戚的呼喊,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从远处划破寂静的山林,直直地刺向谢怀舟的内心深处。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霁禾脚步踉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仿佛双腿灌满了铅。
她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这些年,亲人的离世和爱人苏容与的早逝,如同沉重的巨石,一块又一块地压在她的心头,将她的世界彻底击得支离破碎。
在日复一日的悲痛中,她的身体也如风中残烛,愈发孱弱。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谢怀舟疯狂奔来,一路上树枝划破了她的衣衫,刮伤了她的皮肤,她却浑然不觉。
终于,她赶到谢怀舟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紧紧抱住他,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走向毁灭的深渊。她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你这是何苦啊!”
然而,谢怀舟却仿若未闻,他的眼神空洞而执着,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只有那早已消失在岁月长河中的沈砚初的身影。
他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对霁禾的呼喊和阻拦置若罔闻,继续催动着体内的灵力,任由那股狂暴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推向崩溃的边缘。
“苏容与被木离枝下了散魂毒,成亲后不久就走了,我已痛失挚爱。如今只剩你这亲人,你若再出事,我该如何是好?”
霁禾哭诉着,她的泪水不停地滴落在谢怀舟的肩头,浸湿了他的衣衫。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求,希望谢怀舟能回心转意,放弃这疯狂的举动。
谢怀舟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滞,正在催动灵力的双手也停顿了一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与苏容与、霁禾、沈砚初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那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曾经的欢笑、曾经的温暖,都与如今的痛苦和绝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但仅仅一瞬,那股寻找沈砚初的执念再度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霁禾,你不会明白,我和砚初的情谊。
这五百年,我活着的盼头,就是找到他。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决心。
“可你这样是在送死!”霁禾大喊,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谢怀舟的手臂,指甲因为用力过度都泛白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看着谢怀舟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边缘,却无能为力。